【长篇小说】【奇幻·动物】相伴今生·爱
本帖最后由 喜乐蒂乐乐 于 2025-9-28 01:36 编辑『奇幻动物小说』相伴今生·爱
作者:喜乐蒂乐乐
1. 本文纯属虚构,欢迎大家修改,不定期更新。
2. 文中为动物们构建了一个魔法世界,本小说无任何人类参与或出场,属于纯动物类的长篇奇幻小说。
3. 本文与《魔犬传奇》系列小说的情节无关,仅部分角色重名。文中出场的喜乐蒂犬“乐乐”是本人的兽设,但乐乐并不是本文的主角。
4. 本文最初创作于2012年,那时候的文笔,emmm,就不提了,让大家见笑了。大家看个乐子就好,大家也可以随意笑话我,我不介意的(我自己都能看乐了,哈哈),即使我的小说能让您忍俊不禁地一笑,也算是实现了一点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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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丛林犬传说
第一章:新亚特家族
这是一片广袤无际的神奇土地,它的名字叫做东南森林。
人类从未来到过这个地方,请不要尝试在地图上寻找它。这片不为人知的土地有着温和适宜的气候、美丽如画的环境,它孕育了形形色色的狂野生灵。每一只动物都在为生存而奔波忙碌着。同其他森林里的野生动物一样,这里的捕食者——群居或者独居,都占据着自己的地盘。群居的动物们构成了大大小小的家族、群体,数以百计,纵横分布在东南森林各处。
新亚特犬族就是东南森林数百捕食者家族中的一员。
新亚特地处温带的混交阔叶林,幅员辽阔,植被繁多复杂,地势高低起伏。作为一个大家族,这里有1000多名成员,不过,大部分时间里,这些家族成员各自三五成群,分别组成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分布在新亚特地盘里的各个地方。新亚特家族的每一个小家庭都由自己的一名家长,也就是“领头犬”来带领,而所有这些领头犬,又听命于整个新亚特家族的犬王——一头模样英俊无比的D种牧羊犬——艾德蒙。艾德蒙被所有新亚特家族的成员尊为“犬王”。说起艾德蒙,其实家族中的许多成员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能力究竟如何,也并没有多少犬知道。但是,传说中的艾德蒙武艺空前绝后,并且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然而一直以来,艾德蒙都仅存在于传说中,至于新亚特家族的大大小小事物,其实都是由其副手——摄政王沃尔夫来处理。
沃尔夫是一头正处在中年的D种牧羊犬,一身棕色的绒毛,黑色的大尾巴,明亮的黑眼睛,气宇轩昂,英姿非凡。他是犬王艾德蒙的亲信,凭借杰出的狩猎技巧和高强的武艺颇得艾德蒙的青睐,并且,他为人正直,不拘小节,一切以家族大局为重,这让他年少有为——许多猎物的藏身之地就是他发现的,这对成员数量日益增多,而猎物日益减少的新亚特的意义非同寻常。与此同时,沃尔夫与周边家族关系交好,在位期间基本没有和其他家族发生大的冲突。艾德蒙把沃尔夫的能力看在眼里,他从来没有把沃尔夫看作对自己潜在的威胁,反而始终都在重用他——最终他成为了家族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艾德蒙能看出来,沃尔夫是在真心实意、尽心尽力地为家族奉献着每一分力。
十天前的傍晚,晴朗无云,夕阳把东南森林染成一片火红。这一天,注定是东南森林不平凡的一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有的动物注定要在这一天来到一生的转折点,他们的命运,也注定将改变。
杰利——一只很普通的L-寻回犬,就是这些动物之一。
当杰利拖着疲倦的身子沿着同类的气味来到这片土地时,他没有意识到,从今天起,他将永远告别人类社会,展开一段新的生涯。这个时候的杰利还不知道这片土地是狂野生灵的天堂,更不了解这片森林的生存规则。而他所踏入的地盘,正是东南森林强大的捕食者家族之一——新亚特犬族的领地。
杰利的出现没有逃过沃尔夫的眼睛。事实上,当杰利第一脚踏入新亚特的领土时,沃尔夫就一直在一座假山后面眯眼打量着他——杰利太年轻了,恐怕也就三岁多,一身稀疏的淡黄色绒毛,垂着松松软软的棕黄色耳朵,尖锥似的尾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长相倒是很可爱,身上散发的气味也不明显。然而另沃尔夫比较吃惊的是,杰利虽然身子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是走起路来却步履轻盈,脚不沾尘,一看就知道武功底子深厚。
其实,杰利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以他的武艺,想要在人类社会中搞点吃的实在不难,但是犬类社会中却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何时都严禁在人类面前展现犬类特有的功能,否则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因此,杰利虽然武功高强,却始终没能找到多少食物。他现在走进这片森林,最大的想法就是立刻弄点野物来充饥,兔子也好,松鼠也好,哪怕是个骨多肉少毫无味道的地老鼠,也能让他干瘪的胃得到一点慰藉。
然而事与愿违,他首先遇到的,就是新亚特家族的守卫。
“小子,你是谁,来干什么的?”守卫拦住杰利的去路,用犬语戒备地问道。这守卫是一头长着又尖又长嘴巴的Sc牧羊犬,一双溜圆的小眼睛不怀好意地瞪着杰利,一副十足的趾高气昂模样。迎面带来的,还有一股威慑力强烈的同性气味。
“我……我只是想来找点吃的。”杰利被这只突如其来的,比自己还要大一圈的黄毛犬吓了一跳,夹着尾巴,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找吃的?哈哈……”守卫看着好似弱不禁风的杰利,仿佛见到了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一样,无不嘲讽地说道,“就凭你?你以为新亚特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人类的宠物还想来森林里生存?简直好笑!我劝你还是回家吧,不然别说你打不到猎,森林里随便一只花豹、洞熊或者豺都会要了你的命的。”
守卫说完,旁边又来了几头新亚特的小弟,看着杰利那滑稽的模样,随同守卫一道大笑起来。
其实守卫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按照新亚特家族对外来犬科动物的规定,来者必须表现出足够强劲的武艺或狩猎能力才可以踏入他们的地盘、组成自己的小家庭。这是因为新亚特的猎物资源是十分匮乏的,猎场面积也有限,而且家族成员又有一多半是不会任何武艺的,他们和其他森林中的普通动物没什么区别。如果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能力,那么他们只能成为新亚特家族的消化机器,而不会给家族的发展带来分毫利益,这对于新亚特犬类的生存现状无异于雪上加霜,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新亚特不是收容所,在生存之道的根本利益面前,谁对外来犬只都不会手软。
而另一方面,新亚特也并非只有犬类一种捕食者,还有狗熊、花豹、蛇雕、丛林鸢等各种凶猛的飞禽走兽,还有各种有毒的植物、可怕的病魔、难以预料的自然灾害……这些威胁,随便拿出哪一个来,对于在人类庇护下身心各种机能已全面退化的家养犬来说都是致命的。
一个月前就有一只黄色的G-寻回犬贝尔光临新亚特的地盘,结果在众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这只犬在三小时内没有捕到一只猎物。最后不用大家说,在犬们无情的嘲笑声中他自己灰溜溜地逃走了。
十五天前又有一只白毛L-寻回犬孔塔来到新亚特,然而,他在与新亚特武艺最弱的犬的比赛中受了重伤,被拖出了新亚特,流血过多的他完全失去了狩猎的能力,很快便力尽身亡,成为了秃鹰们的美餐。
今天又来了一只寻回犬,新亚特的守卫都感觉有些奇怪——怎么最近总有一些犬不自量力上门来找麻烦?还都是些懦弱无能的寻回犬?是不是人类世界中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不过看到之前几头寻回犬的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眼下这头L-寻回犬极有可能重蹈前面几犬的覆辙,他们从未指望一头人类的宠物能带给他们多大的惊喜。
在丛林犬的世界中,“人类的宠物”是一个侮辱性很强的词,它是那些好吃懒做的家养犬的代名词,是永远被野生犬族排斥在外的。
不幸的是,人类社会中最温和的优秀犬种——L-寻回犬在新亚特的地位却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贱。在新亚特,纯种的寻回犬寥寥无几,多数家族成员都对寻回犬,尤其是L-寻回犬保持着轻蔑的态度,往往被直呼为“人类的宠物”,这种偏见主要源于寻回犬温顺的性格——在新亚特的成员看来,性格上的逆来顺受,已经把L-寻回犬原本具有的野性彻底磨灭,心甘情愿屈服于人类。
与寻回犬低贱的地位相对,在新亚特的犬们看来,最优秀最高贵的犬种是D种牧羊犬,这可能是因为新亚特的犬王艾德蒙和摄政王沃尔夫都是D种牧羊犬,并且D种牧羊犬也确实在族群中表现出了足够优秀的属性。
杰利心里有点恼怒,在他看来,仅以品种论能力实在是荒谬可笑的,更何况他一直坚信世界上最优秀的犬种就是L-寻回犬。但是眼下饥饿感紧紧束缚着他,让他不能轻易发作。他道:“大人,不好意思,我自认为我有在森林里生存的能力。”
周围犬的笑声更加猛烈也更加刺耳了,每只犬都仿佛在看马戏团里动物们滑稽的表演一样看着杰利。只有几头在暗处目睹了整件事的犬没有笑,其中就有沃尔夫和他的贴身侍卫、血统不太纯的棕黄色G-寻回犬盖伦。
“你觉得怎么样?”沃尔夫在假山后面,低声问盖伦。
盖伦知道沃尔夫指的是什么,他小声道:“老大,说真的,这头寻回犬和前几天来的寻回犬不太一样,他身上有种不凡的气质,而且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应该是会武功!何况,我一直认为,以品种来下定论实在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不同的品种或许会造就不同的性格,但绝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沃尔夫赞同地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知道盖伦作为寻回犬,一直以来都在为家族对寻回犬的偏见而耿耿于怀。
“哈哈哈……”这时候,另外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长的黄毛Sc牧羊犬走了过来,一脸轻蔑地打量着杰利,打了个响鼻,“还会打猎?哎哟本事不小啊?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你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不一定哩!”
“哦?是么?”杰利道,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那我倒是要试试看我能不能来打猎!”
杰利的话刚说完,毫无预兆,提起前爪刹那间向牧羊犬打去。牧羊犬没想到杰利会突然发难,一时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你敢打我?”尖嘴猴腮的牧羊犬不敢相信地问,在他的印象中,所有的L-寻回犬都是一副卑躬屈膝摇尾乞怜逆来顺受的模样,怎会有如此强势的L-寻回犬?他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宠物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人!给我拿下!”
原来这个尖嘴猴腮牧羊犬还是新亚特的一个小头目,手下有十几头犬。这时候不用多说,他的手下已经来到了杰利跟前。其中一个黄白相间的秋田犬二话不说,冲着杰利念出咒语:“MP橡皮弹!”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秋田犬的口中喷射而出,径直打向杰利,这道咒语,是犬族武艺中的基础招式之一,它发出的效果就是一道白色的光线,一旦被击中,便会被这道强光灼伤,但是只见杰利身形一转,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咒语。紧接着杰利跳起身子,眯起两眼紧盯秋田犬,抬起左前爪猛地向他发射了一串凶猛的咒语。
秋田犬见状,马上抬起前爪念出反咒,勉强挡掉了杰利发出的光芒。只不过他自己也被咒语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退了两步。第一回合下来,双方看似打成平手,其实秋田犬已然输给杰利半招。
这时,一旁的犬见杰利居然会武艺,也没有闲着,纷纷上来帮助秋田犬,各色咒语连续不断地打向杰利。可是杰利看起来如有神助,在密集的咒语中如鱼得水穿梭自如,还可以不时回敬给对方以咒语。结果十几分钟过去了,这十几头犬齐心协力也未能把杰利拿下。那个Sc牧羊犬看得快急死了——怎么那么多手下却拿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回犬无可奈何?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冲着混战中的犬们大吼一声:“让开!”
Sc牧羊犬的这一声吼如平地炸雷,把混战中的犬吓了一跳,也把杰利吓了一跳。大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眼瞪小眼地望着Sc牧羊犬。
Sc牧羊犬走到杰利身边,细细地打量着他,却没发现这只寻回犬有什么特别之处。Sc牧羊犬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充满了疑惑,也有着微微的不信,但是,那种轻蔑的眼神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的目光紧盯着杰利,平静地说:“今日看到阁下谈吐不俗,身手不凡,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来自哪个家族?”
原来,那头牧羊犬看到杰利武功高强,认定他一定不是人类的宠物——一个人类的宠物是决不可能有这么高强的武艺的,他相信杰利一定来自某个名门贵族,从小受到良好的武学教育,才出落得年少有成。
事实上当然不是所有的寻回犬都是“人类的宠物”,比如沃尔夫的亲信艾嘉——一头相貌堪称秀绝人寰的纯种G-寻回犬就是一代巾帼英雄,年仅3岁武艺却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就拿新亚特的成员来说,基本上没有哪个和她同龄的犬单挑能打赢艾嘉的。然而艾嘉虽然武艺高强、品种纯正,又是新亚特最美貌的犬,却甚少有犬向她表示好感。倒不是因为艾嘉的择偶标准太高,而是因为新亚特几乎没有寻回犬。在新亚特的犬们看来,保持血统的纯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以保证把本品种的优良性状延续下去而不相信所谓的“杂种优势”。所以,除非确实一往情深,新亚特的犬绝大多数都会寻求与自己品种相同的伴侣。实际上,艾嘉的择偶标准非但不高,恰恰相反,还很低,甚至比一般的母犬都低,只是从来没有谁主动向她表示过好感。
“我叫杰利,父亲姓怀特,我来自人类社会。”杰利如实说道,“我小的时候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宠物,我的主人非常疼爱我,我也爱我的主人。我从小陪伴我的主人长大。我的主人平时把我养在家里,他自己几乎天天上班。我天天独自在家,我憋得实在不行了,就研究出了打开房门的方法——我先把房门下方的旋钮向左一拨,再把门把手向下一按,门就开了。白天我偷偷跑出去找我的同伴玩耍、习武,到主人快下班的时候就回家,再把门重新锁上。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我从主人的口中得知我们市里要‘严打’,家家户户禁养大型犬,否则就要没收犬只并且罚款。我的主人生怕我落入虎口,就开车把我送到南方,悄悄放了。”
众犬听着杰利的叙述,这时候沃尔夫和他的亲信艾嘉也从假山后面走了过来。艾嘉仔仔细细打量杰利一番,平静地问道:“不会是你的主人把你送到这片丛林里来的吧?要知道,从来没有人类光顾过这片丛林,你又是怎样找到这里的呢?”
杰利顺着自己的目光望去,顿时惊呆了——天啊,眼前这只G-寻回犬实在太美了,可以说他杰利一生从未见到过这样漂亮的犬,但见艾嘉浑身光洁浓密的金色绒毛,垂着两爿松松软软的耳朵,光洁无暇的唇吻仿佛具有摄人魂魄的魅力,一双明亮的棕色瞳仁平静地望着杰利。还有细长的四肢,纤细的腰肢,姣好的身材,如花般的笑脸,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仿佛由锦缎制成。但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艾嘉所到之处,迎面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迷人的夜丁香的气息,令犬心驰神往。
“啊,呃……您……刚才说什么?”杰利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艾嘉,已经看得入神了。鼻子在不断地捕捉着那股怡人的气息,仿佛要把艾嘉身上散发的香气全部吸进自己的肺子。
“我问你是怎样找到这个森林的?”艾嘉用她那特有的甜美的嗓音问道,对杰利的目光毫不在意。
“噢,我是顺着气味,摸索着找到的。”杰利这才回过神来,简单地说道。他已经饿得发慌了,加之刚才的混战又消耗了他的体力,他实在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我只是来找点吃的,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只要一只野兔就足够了……”
艾嘉虽然对眼前这个寻回犬充满了好奇,但是看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来的确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她对杰利道:“你跟我过来吧。”
“嘿,艾嘉姐,你……”那个Sc牧羊犬还想着同杰利比一场武,但是被沃尔夫打断了。
“艾嘉她自有分寸。”沉默许久的沃尔夫终于开口了,“你下去吧,兄弟,今后对待咱们的客人要客气一点,知道不?何况,“他压低声音说道,“这犬一眼就看出不是其他家族派过来找茬的,对我们没有威胁。”
第二章:初识
新亚特家族坐落在一片阡陌纵横的混交阔叶林,这里布满了绵亘蜿蜒的羊肠小道,各种茂密的植被与林间小路纵横交错。艾嘉带着杰利,一路左拐右拐,穿过了密密麻麻的混交林,来到了一片平坦开阔的地带。天边渐渐地收拢了它渺远的窗帘,夕阳伴随着最后几抹惨淡的晚霞下沉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鸟啼虫鸣,各式各样的砂石和泥土静静躺在地上。
艾嘉把杰利带进了一个小山丘下面的石洞,山洞里阴森晦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周围弥漫着的艾嘉身上散发的芳香。艾嘉念出几道咒语,点燃了一把木柴,火焰将洞穴照得明亮起来。杰利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个洞穴豁然开朗,而且四通八达,不知道它们会通往哪里。在篝火旁边,还有两只新鲜的野兔,看起来,已断气多时。
“这是留给你的,快吃吧。”艾嘉望着野兔,对杰利道。
杰利也不客气,他早就饿坏了,狼吞虎咽地撕扯着、大口吞吃着野兔,舐饮着仍然留有余温的兔血。艾嘉就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杰利。其实当杰利第一脚踏入新亚特的时候,艾嘉就注意到他了。因为杰利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很明显是会武艺,这引起了她的关注。而刚刚在十分饥饿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挑战十几头守卫犬却丝毫未占下风,这带给艾嘉的震惊是相当大的,虽然这些守卫犬都是家族地位不足挂齿的下等犬,但想要以一己之力同时挑战这么多成员也绝不是一般犬能做到的。实际上,除了她自己和寥寥无几的几位同伴外,她基本没见到过有谁能在刚刚3岁的时候练就这般出类拔萃的武艺,不禁对杰利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杰利风卷残云般地将眼前的美食席卷一空,满意地舔舔嘴唇,鲜嫩可口的兔肉在人类社会很少有机会尝到。艾嘉看着他,道:“吃饱了吗?”
“嗯,谢谢你。”杰利感激地说。
“不谢,我先介绍一下:我姓艾,单名一个‘嘉’字,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盘,是‘新亚特家族’,新亚特家族是在我们周围家族中,实力和体量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家族的第一把手是犬王艾德蒙,是一只D种牧羊犬,性情多变,喜怒无形于色,武艺深不可测,但他平时不怎么出现,在平时,家族的事物都是由摄政王沃尔夫·施坦因布伦纳所领导,沃尔夫也是一只D种牧羊犬,他是犬王艾德蒙的亲信,也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他性情很温和,对大家都很亲切友善,以后等你碰到他,不要害羞哦。好了,下面该轮到你告诉我,你是跟谁学的武艺呢?”
“艾嘉,嗯,很好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杰利谦虚地说,“其实没什么,我主人上班的时候我偷跑出去,会过许多武林高手,而且我脑子比较灵活,耳濡目染之间就学会了呗。”
“你说的倒是挺轻松。”艾嘉不以为然道,突然压低声音说,“我可警告你哟,新亚特不好混,你的到来已经引起了许多顽固派的不满,他们武艺高强,手下众多,你自己多加小心。”
杰利接触到艾嘉警告的眼神,又想到今天早晨那场莫明其妙的比武,知道她不是危言耸听,心里暗暗一惊,表面上不露声色,道:“嗯,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过很快艾嘉冲杰利嫣然一笑,这一笑杰利又魂不守舍了。只听艾嘉道,“不过不要紧,有我保护你,没有人敢动你,你尽管放心好了!对了,我是主修火焰系法术出身的,你呢?不会只会普通咒语吧?”
你?保护我?杰利又吓了一跳,心想这个艾嘉来头不小啊?自己和她萍水相逢,她为什么这么好心保护自己?而且听她的口气,看样子绝非一个花瓶,应该是有两把刷子!他不动声色道:“那,在下记住了,谢谢你。其实我也是修火焰系法术的,我的火焰是三昧珍火。”
“三昧珍火?天啊……”艾嘉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望着杰利。
“是啊,怎么啦?你总不至于认为只有红孩儿才会三昧珍火吧?”杰利开玩笑道,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三昧珍火只不过是一种不怕水的火焰罢了。
“那倒不是……我有个朋友,叫艾伦,他也是三昧珍火出身。”艾嘉道,“那真是一种无比强大的火焰,不怕水,不怕砂土,不怕冰冷系法术,温度高得足以把石头烤成粉末……”
“这么夸张啊?”杰利笑道,“我的火焰可没有那么厉害。”
“倒也是,毕竟艾伦修炼了整整五年的火焰。”
艾嘉和杰利又闲聊了一阵,两犬在交谈中又对对方增进了一分了解。
“以后你晚上就睡在这里吧,这个洞穴原本是我的储藏室,一直废弃着没用,现在先借给你了,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还好能保温隔热。至于野物吗?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动手了,不过这应该难不倒你。如果赶上阴雨天,你就从上面的洞口往右拐,有一个岔路口可以避雨。流进来的雨水顺着下面就流走了。那个岔路口里还有一些柴火,还储藏了一些猎物,记得尽快吃掉,现在天热,放久了就腐烂了。此外你看看还缺什么,尽管找我好了,我会尽可能帮你。”临走之前,艾嘉嘱咐道。
杰利看看艾嘉借给自己的这个洞穴,满心欢喜,感激得难以言表。不管艾嘉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人家在实实在在地帮助自己是事实,就凭这一点,就让艾嘉取得了自己的信任,他不住地向艾嘉道谢。艾嘉看看已晚的天色,没有继续耽搁,离开了洞穴。
艾嘉走后,杰利顿时觉得自己困极了,寻找了一天的食物,又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仗让他身心俱疲,他熄灭了火焰,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且说艾嘉,离开杰利之后就回到了沃尔夫的办公室,沃尔夫的办公室其实也是一个硕大的溶洞,位于家族偏西的一片稀疏的灌木丛中。沃尔夫见到艾嘉,问道:“他怎么样?”
“杰利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艾嘉道,“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唉,只是这个杰利,他的身世,和我太相似了。而且,他的武艺恐怕不在我之下。”艾嘉如实说道。在新亚特,艾嘉也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武艺鹤立鸡群连沃尔夫都要敬三分。能在艾嘉的口中说出这样高的评价,足以证明此犬的武艺可见一斑不容小觑。
艾嘉是典型的争强好胜但是心地却很善良的假小子,见到弱者她会无比同情,见到强者便永不服输,如果不是她美丽绝伦的外表和甜美的嗓音,恐怕谁见到她都会把她当作男孩子。
对于杰利,艾嘉也一样,实际上,自打见到杰利的“表演”以后,她心里就决定找机会一定要同杰利比一比,她和杰利之间迟早要分出高下。不过眼下杰利已经树敌太多,沃尔夫和盖伦决定静观其变,而新亚特的骨干成员菲尔费克斯则已经盯上了杰利。他们看到了杰利的身手,觉得他对自己,对整个新亚特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艾嘉,今天早晨他们就已经群起攻之把杰利撕成碎片了。现在倒好,不但杰利没有事,反而艾嘉从中作梗,鬼知道这小妮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还有那个尖嘴猴腮的Sc牧羊犬,他本名叫朱尔斯,本身他在新亚特只是一个小头目,并没有太多权力,武艺也普普通通,但是他却认识沃尔夫的亲信——D种牧羊犬菲尔费克斯。今天朱尔斯眼睁睁地看着杰利被艾嘉救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于是他找到了菲尔费克斯,想同他商议怎样“解决”杰利,如果有可能,把艾嘉一同赶出去最好。
“要我说,强攻就行。你的人手加上我的人手,怎么说也比那两个毛头小子强多了。何况沃尔夫自始至终都没发表什么意见,显然是默许了,您看怎么样?”朱尔斯问菲尔费克斯。其实朱尔斯的手下一共就只有那十几头守卫犬,不足为虑,但是菲尔费克斯是沃尔夫的兄弟,拥有实权,拥有数十忠实的手下,且其中有不少犬武艺高强,他们才是朱尔斯所看重的。
不过,菲尔费克斯虽然能力强,但是心胸狭窄,小肚鸡肠,而且做起事情谨慎异常,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从不会冒险。他当然也很想把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拔掉。但是如果强攻的话艾嘉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艾嘉本就是沃尔夫的挚友,她自己也有不少亲信,真打起来,孰强孰弱还不好说。艾嘉自己呢?武艺高强不说,又有沃尔夫的宠爱。事实上,新亚特成员大都认为艾嘉和沃尔夫关系暧昧,不过碍于摄政王的权威,没有谁敢说出来。
“你这样做就不单单是把他们赶出去的问题了,要知道,艾嘉可是和我平级的辅政大臣,除了沃尔夫、艾德蒙和阿贝,整个家族都没有谁敢动她!你这样公开地反抗,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政变!事情闹大了惊动了艾德蒙,谁也担待不了这个责任!不行,我不同意。”菲尔费克斯道,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下毒怎么样?上次老大带来的河豚毒还有一些,咱们可以给他老巢里的猎物里放一点,问题仅仅在于,河豚毒有它的气味,仔细一闻就能闻出来……”
“对啊老大,这是个好主意!”朱尔斯眼睛放光,拍手称赞道,“至于气味嘛,您不用担心,虽然有些家族成员确实能闻出来河豚毒的气味,但杰利没有嗅源,他怎么可能闻得出?”
“如果艾嘉帮他闻出来怎么办?”
“就算她能闻出来,“朱尔斯道,“您觉得她凭什么证明就是咱们下的毒?何况,就算有证据又能怎样?您也是新亚特的辅政大臣,整个家族还没有谁敢给辅政大臣扣上‘刺客’的帽子。更何况,我们也不是要立刻动手,这两天咱们先不要着急,咱们先把杰利的生活规律摸清楚再说,以及,尤其要注意的是,艾嘉什么时候不在他身边?”
“嗯,朱尔斯老弟,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这件事交给你了!河豚毒就在我的洞穴的第三层里面,你可以随时去取!”菲尔费克斯不愧是老油条了,下毒这件事,他自己根本没打算动手。对于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句“这事交给你了”就把朱尔斯打发走了,若是成功了便是皆大欢喜。倘若一旦出现岔子,也是朱尔斯做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艾嘉做梦也没想到朱尔斯会找上菲尔费克斯密谈,打算用下毒的方法除掉杰利。她只是隐隐感觉似乎有人要对杰利不利,但会怎样动手、什么时候动手,她就猜不到了。她心里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时常出现在杰利跟前提防潜在的威胁,正如她自己所言,要保护杰利,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的落到了行动上。
第二天早晨,当艾嘉返回杰利的山洞的时候,后者已经醒来。
艾嘉得知当晚朱尔斯等犬没有来找杰利麻烦,总算稍稍放下心来。事实上从艾嘉一开始救下他时,就想找机会光明正大地战胜他。在她看来,自己的同龄犬中绝对不可以有比自己武艺更强的,然而在看到杰利的身手之后,她深刻地感觉到,在同龄及比自己小的犬中,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可是没想到杰利身世悲惨,与自己的身世竟然十分相像。想到自己在人类社会中受到的苦难,她的同情心便来了。新亚特成员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杰利不谙世事,又无依无靠,可以说在整个家族里杰利都只有艾嘉一个朋友,她默默地祈祷,希望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杰利不要出事。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
“我们去打猎吧!”艾嘉冲杰利道,杰利欣然答应了。
对于新亚特犬族来讲,狩猎是一件快乐的事。在野外,武艺并不是犬们特有的,大部分其他犬科动物比如豺、狼、郊狼等等也都有自己的武艺或者说法术。只是与犬不同,其他的捕食者一般不使用法术。然而,虽然犬类会武艺,但是猎物也是极其精明的,犬们必须要同他们斗智斗勇,方能满载而归。
再说杰利,虽然他的武艺高强,但他几乎没有实战打猎过,对各种猎物的习性也都一无所知,甚至丛林里有许多动物自己从来都没接触过。他和艾嘉一同在榆树林里小心翼翼地走着,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林地上布下一个个圆点。接近傍晚的榆树林一片沉寂,只有时断时续的虫鸣,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夜丁香、新鲜草叶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杰利和艾嘉来到一棵倾斜的树干后面静静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树干周围是一片半米多高的杂草,不时有各种昆虫在尝试入侵他们的毛皮。刚一落身,忽然,斜刺里猛地窜出一只肥大的灰色野兔。杰利眼疾手快,挥起前爪向兔子发射了一道绿色的咒语。
然而就在咒语刚刚发出的一刹那,兔子竟然猛地向左转身,不见了。杰利的咒语打在了另一棵榆树树干上,打得树枝轻轻摇晃了几下。
整个捕猎过程艾嘉都在观察,她一直在一旁暗笑——杰利果然是刚从人类社会中走出来,还没什么狩猎经验啊,先不说他藏身的位置非常不科学,周围的杂草根本不能有效地作为掩体;而且面对的是顺风方向,自己的气味很容易就会被猎物捕捉到;第三就是刚刚兔子的左耳往左偏了偏,这就是野兔要往左方拐弯的前兆,杰利却还径直往前方发射咒语,当然不会打中野兔。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等会儿看我的!”艾嘉道。
他们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新亚特的榆树林悠远狭长,地上各种杂草在一刻不停地疯长,企图攫取更多的阳光以便不断地储存供自己生长的能量,不知名的昆虫和鸟类在不停地叫着。突然,艾嘉猛的抬头,连带着一道咒语从她口中射出。紧接着,一声尖锐的惨叫从头顶上的树枝传来,很明显是有什么动物中弹了。
“去前面找找吧,应该有只山雀掉下来了。”艾嘉道。
杰利惊奇地看着艾嘉:“你反应好快!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打到猎物了?我怎么就不行?”
“很简单啊,那只山雀正在给它的巢里的宝贝喂食,显然没有注意到我。”艾嘉笑道。其实她也有几分运气的成分。
和艾嘉在一起打猎,让杰利着实感到快乐。虽然,狩猎进行了一个下午,夜幕已经降临,但是杰利的收获却少得可怜,只有骨瘦如柴的野兔一只。再看艾嘉,却是满载而归——野兔两只,丛林雪鸢一只,喜鹊两只。艾嘉似乎对天上飞的东西情有独钟。他们每打下一个猎物,便用轻功将它拖到洞里。这一下午杰利也学到了许多狩猎技巧,他与艾嘉也成了朋友。
从那以后,艾嘉和杰利几乎天天下午都要一同出去打猎、玩耍,杰利很快也迷上了打猎。清闲的时候,他们会相互交流武艺。严格来讲,艾嘉的武艺应该比杰利略胜一筹。然而杰利身上的那种温和隐忍的气质却是浮躁的艾嘉所不具有的。艾嘉本来只是想找他斗一斗,但是没想到这一想法却始终未能实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过得倒也相安无事。不知为何,朱尔斯他们迟迟没有行动。就这样杰利和艾嘉逐渐放松了警惕,双方的感情却进一步加深了。对于杰利来讲,和艾嘉在一起,他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作为自己在整个新亚特家族中唯一的朋友,他非常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宝贵真情。而且艾嘉懂得许多知识,和她在一起总是能增长许多见识。他多么希望眼前美好的时光能够一直维持下去,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更慢一点,更希望自己能够在家族中与其他成员打成一片,结交更多的朋友。只可惜,他的这个愿望,始终都未能实现。
第三章:秋天
东南森林的啮齿类动物迎来了他们丰收的季节,野兔、地鼠、松鼠都纷纷忙碌起来,度过这食物丰足的金秋时节,也为即将来临的冬季做着准备;大批群居的大型植食动物也在抓紧这短暂的秋季繁殖、南迁。对于东南森林的捕食者们来说,秋季同样是捕猎的季节,大多散居的犬科动物也会在这个时候重新与家族成员一起,为严冬紧张地准备着食物。对所有的狂野生灵来说,这都是一个充满紧张忙碌的气息而又色彩斑斓的时节。
新亚特家族也不例外。
在春夏时节,新亚特家族的犬们大都三三两两地散布在山林的各个地方,各有各的家庭或自己的小地盘,成员之间的交流互动也比较少,每头犬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忙碌,只有在沃尔夫或其他辅政大臣召开家族会议的时候,大家才会聚到一起。这是因为春夏是东南森林中猎物最为丰盛的时节,对大多数犬来说,在这个时节狩猎都是比较轻松的事情,由于没有温饱问题,犬们更喜欢给自己的小家庭留下独处的时间和空间。但是秋冬时节不同,在秋季,大多啮齿类和小型食草动物已经长大,它们也已换上了足以迷惑捕食者双眼的保护色外衣,远远看去,与丛林里的各种植被交织在一起,一片色彩斑斓,捕食者眼睛再锐利,也很难发现猎物的存在。而另一方面,斑羚、水鹿等较大的食草动物虽然容易被发现,但是他们要么体形庞大,要么行走在峭壁陡崖之上,而金秋又是它们集体南迁的时节,这个时候它们总是成群结队一起行动,这对于单独的犬科动物,无论是犬、狼还是豺,都是难以对付的,因此,这个时候集体的力量就展现了它的作用,所以到了秋季,东南森林的犬科家族中的每个小家庭,又会重新聚集到一起,形成一个大家族,等待犬王或摄政王统一的围猎行动的命令。
虽然家族成员们都已经各就各位重新聚到了一起,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新亚特家族的围猎活动却一直迟迟没有进行。
这一天,朱尔斯再一次找到了菲尔费克斯。
“老大,我已经踩点了两个月,我认为杰利和艾嘉现在都已经放松了警惕,而且我早已摸清楚他们的行动规律和性格,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行动?”
“说说看,你怎么打算的?”
……
这天上午,风和日丽,天气晴朗,纯蓝色的天空点缀着几缕星星点点的云朵。杰利像往常一样,在洞穴旁边的一块空地上习武。自从来到新亚特,这段时间里他已养成上午习武下午打猎的习惯。跟随艾嘉在一起的日子里,他的武艺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也学到了许多野生动植物的知识。
杰利正在溶洞旁边练习元素系咒语的时候,艾嘉破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杰利惊奇地望着她,道:“咦?怎么今天上午也有空来看我了?”
“人家来看看你不行啊?我还是从沃尔夫身边偷跑过来的呢!”艾嘉道,作为家族的辅政大臣,艾嘉上午要帮助沃尔夫处理家族事物,所以她通常是在下午找杰利一同去打猎。今天是她第一次上午来找杰利,她对杰利道,“咒语练得怎么样了?”
“还好啊,不过你从老大身边跑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杰利担忧道。
“能有啥事,沃尔夫这阵子一直想整合家族进行围猎行动,但他怕这怕那,怕得罪周边家族,怕影响生态环境,怕手下有人不听从他的指挥,怕大家利益分配不均,所以到今天都没下发围猎的通知,真是个胆小鬼!亏他还是堂堂那么大家族的摄政王,优柔寡断谨小慎微,一点魄力都没有,我每天听他叨叨都挺烦了。放心吧没事,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他太懦弱,不敢打我的哈哈!”艾嘉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就好,”杰利松了一口气,“我也还和往常一样,在这边习武,也没个人说话,不过这阵子我武艺还是有些提高的。”
“是吗?那好啊!正巧我想和你比比武,你看怎么样呢?”艾嘉道,虽然现在跟杰利是好朋友,但是在艾嘉的潜意识里还是难以接受一个比自己武艺强的同龄犬存在,她也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同杰利好好地比一场武。今天的天气晴朗温和,杰利和艾嘉都处在精神最佳的状态,艾嘉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比武时机了。
“什么?你要和我比武?可是……这不太合适吧……”杰利棕黑色的瞳仁惊讶地望着艾嘉。
“怎么不合适了?我看是你怕了,不敢跟本姑娘比吧?”艾嘉笑道。
“不是……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问题是,您是高贵的公主,是新亚特的辅政大臣,而我算什么呢……何况,我的武艺本来就不如您的呀……”杰利紧张地说。
“喂,不要把你自己看得那么扁好不好?看招!”艾嘉说着,突然跳起来发难,一道红色的咒语刹那间从她口中喷射而出。
“反安!”杰利挥起前爪,大声喊道。咒语在射向杰利面门的一刹那被打掉了。
其实刚才艾嘉出招的时候着实把杰利吓了一跳。艾嘉的咒语又快又准,完全不是自己刚来新亚特家族时围攻自己的那几个毛头小子的水准。如果不是杰利的反应够灵敏,艾嘉这道咒语很可能会把自己击飞出去,撞在树上,就算不受伤,那滋味也够受的。
在杰利看来,咒语理应是在必要的时候用的,若非必要,杰利是不会使用法术的。可是在新亚特的犬看来咒语也是一种玩具。而玩耍,是新亚特犬族的必修课。犬们在玩耍中不但能够提高武艺,还能够掌握一些实战经验,最重要的是在玩耍中犬们可以获得快乐,增进友谊。
人世间,有什么东西,能比发自内心的快乐更为珍贵的呢?
“MP橡皮弹——”艾嘉又道。这一次咒语的飞行速度更快。
“反橡皮弹!”杰利匆忙念出反咒,勉勉强强地把咒语拨开。
“LiP流弹——”艾嘉道,杰利不敢大意,猛地跳开了身子,一闪身来到了一棵白松后面,用粗糙的树干作掩体,头也不敢露。
“还手啊!”艾嘉不满道,“不要怕……”
“谁说我怕了?人家怜香惜玉还不行……”杰利在树干后面大声道。
“谁叫你怜香惜玉了?”艾嘉一听这话,生气了,本来这是杰利夸奖艾嘉,但是听到艾嘉耳朵里却变了味儿,以为杰利是看不起自己所以不和她比武,她打断杰利,厉声道,“用你全部的实力和我好好比一场,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那……那我不客气了,我可要玩儿真的了!”杰利喊道。
只见杰利毫无预兆,突然从树干后面跳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将前爪向前一挥,顿时几道咒语从爪下发射出来。艾嘉见了,身子滴溜溜地一转,不慌不忙地躲过杰利凌厉的攻势。紧接着猛地回过头,一道咒语从她的口中发出。杰利挥起爪子挡掉了咒语。
第一回合下来,双方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嗯,这样才对!”艾嘉道,语气终于变得柔和了,“小心了!LiP流弹!”
一道灰白色的咒语从艾嘉口中径直射向杰利的喉咙,杰利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大意,慌忙伏下身子,咒语沿着杰利的背部擦过,打到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给你一坨!”杰利猛地跳起身子,右前爪使劲向地面一拍,白色的光线从爪下发出,但是也被艾嘉拨开了。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艾嘉始终占据着上风,杰利以防御为主。不过杰利的防御做的相当好,可谓滴水不漏,艾嘉几次三番的尝试,却始终没能找到杰利的弱点,也没能对杰利造成明显的伤害。
“变招!”艾嘉发现自己拿杰利没什么好办法,决定使用自己擅长的火焰系法术。只见艾嘉跳起身子,右前爪伸到自己面前,双眼盯着杰利,冲着自己的爪子用力一吹,吹出了一道道强烈的火焰。
“啊喂,竟然使用火焰!”杰利见艾嘉来势汹汹,不敢大意,熊熊燃烧的火焰即将引燃自己身上的绒毛,只好就地一滚,避开这致命的法术。
“哈哈!好玩吧?”艾嘉笑道,紧接着又喷射出一团火焰。
“以为火焰就能对付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杰利反唇相讥,“看招!”
杰利举起右爪,向艾嘉发射出速度奇快的火焰弹。
杰利和艾嘉,同样修炼火焰系法术出身,使用同类的招术对付对方,看似毫无意义,殊不知二者的火焰并不属同一类型。杰利主修三昧珍火,艾嘉的火焰则是地狱火。艾嘉和杰利的较量,实则是这两种火焰孰优孰劣的较量。
地狱火最大的优势是比较容易掌握,对内功、悟性要求不高,而且一旦学成容易自己举一反三,练就自己风格的火焰,但是攻击力、温度、射程、速度都不高,还畏惧冰冷系法术。
而三昧珍火则不然,想要学会三昧珍火,一般都要有师父带领,修炼难度之高,对身法、天赋、内力、火焰系法术基础知识的要求之高决定了修炼它绝非一时之功,俗话说三昧三年不伤人,必须要有长恒之心方能修炼成真。但相应地,三昧珍火的杀伤力、温度、射速要比地狱火高得多,也不畏惧一般的冰冷系法术。
跟随师父修炼两年三昧珍火的杰利,虽然他的功夫尚未到家,但是对付艾嘉的地狱火,优势却已经大大地体现出来。他连续不断地发射着火焰弹和火球,正在把艾嘉一步步地向后逼去……
突然,艾嘉收起火焰,将肚皮向上一番,倒在地上,这是典型的犬科动物认输屈服的动作,但凡做出这样的动作,对手无论如何都会停止进攻,犬科动物从不屑于向承认比自己弱的对手发起攻击。
“不玩了不玩了!唉,累死我了……”艾嘉倒在地上,吐着舌头,气喘吁吁道,夜丁香的气味比原来浓郁了好多。
杰利也停止了发射火焰,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
“认输你个头啊!”突然,刚刚还累得半死不活的艾嘉从地上弹跳而起,一口咬向杰利的脖颈,杰利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已经认输的艾嘉还能发起偷袭,本能地把脑袋向一旁偏了偏,艾嘉的牙齿与杰利的皮肉险险擦过,这也幸亏杰利反应够快,不然这一下就算要不了杰利的命,也一定会受伤。
“喂!你耍赖!”杰利从来没和武品这么差的对手打过交道,一时间有些恼火。原则上来讲,已经认输的对手是不可以偷袭的。
当杰利正准备再次反击艾嘉的时候,后者却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周身要害悉数暴露在杰利面前,如果此时杰利再要攻击艾嘉,那只能说明他的武品比艾嘉还要差。杰利哭笑不得,对这个孩子气十足的艾嘉毫无办法。
“他们玩得还挺带劲呢!”不远处,菲尔费克斯和朱尔斯一直躲在松树旁的大石头后面偷看。
“老大,说心里话,您现在和艾嘉或者杰利单挑的话,胜算有几成?”朱尔斯忍不住问道。
“不用说单挑,就是他们俩一起上,我也有六七成的把握接招。但是,这个艾嘉和杰利不可小觑,他们年纪不大,武艺却不差!尤其是这个艾嘉,武学方面,天赋异禀,再过个一两年,整个家族都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了。”
“呵呵,“朱尔斯冷笑道,“有沃尔夫这样好的师父,要我我也能进步很快。自己的情人跟着人家跑了,如果让沃尔夫看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说的对!”菲尔费克斯赞许道,“艾嘉是老大的情人,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不如我去告诉他怎么样?何况我也是他的亲信!”
菲尔费克斯说完,没等朱尔斯答话便转身离去。这回菲尔费克斯倒是不让朱尔斯动手了,毕竟不是去犯罪,而是主动揭发检举,作为与艾嘉平级的辅政大臣,谁不愿意在自己的上司面前抢头功呢?
其实在平时,沃尔夫是很忙的,每天不但要打猎习武,还要与其他家族外交,还要巡山,划定家族界限,会见前来觐见的大臣们。有时候还要组织整个家族开会、围猎、迁徙。而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四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近年来气候条件温和,新亚特家族的犬只数量呈直线上升趋势,但是猎物的数量却在不断下降。对很多不会武艺的下等犬来说,有时候,即使打猎一天,获取的猎物也仅能够勉强填饱肚子。随着冬季的日益临近,这种苦难的日子只会难上加难。沃尔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样下去,迟早新亚特的生态平衡会被彻底破坏,等到大家都饿肚子吃不到食物的那天,家族也离闪崩就不远了。沃尔夫一直没敢组织家族集体围猎,很大程度上也是担心过度捕猎的缘故,他心里很明白,拖一两天、三四天不围猎没有关系,但是时间一长,许多家族成员都要饿肚子,尤其是,新亚特还有许多幼犬该怎么办?到时候就不是生态平衡是否被破坏的问题了,而是自己的大位还能否保得住的问题。
沉思良久,于是在这一天,他准备召集手下开一个讨论会。只是会议通知还没下发出去,菲尔费克斯却先找来了。
家族的会议大厅所在的溶洞周围很干净,基本上没有太多植被,只有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块。溶洞内的面积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头以上的犬开会,沃尔夫和辅政大臣们平常开会办公都在这里。这会儿溶洞旁边的守卫犬正大声地向沃尔夫报告:“菲尔费克斯请求觐见!”
“让他进来吧!”沃尔夫心烦意乱地说道。
“兄弟,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沃尔夫望着菲尔费克斯道。
“老大,不瞒您说,这个艾嘉,您一定要管管了,她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了,又是艾嘉!我都和你说过了,艾嘉她自有分寸!”沃尔夫心烦意乱地打断了菲尔费克斯。对于艾嘉,沃尔夫尽管不喜欢她的脾气性格,但却是绝对信任艾嘉的,因为在艾嘉的眼睛里,沃尔夫看到了真诚,看到了爱,看到了勇气,看到了许多从其他犬的眼神中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她现在居然和杰利鬼混在一起……”菲尔费克斯急躁地说。
“杰利?那个新来的L-寻回犬?”沃尔夫回想起来,好久没有见到那张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清秀可爱如孩子般纯真的脸庞了,他淡淡地说道,“嗯,这也没什么。”
对于杰利,沃尔夫也仔细观察过,杰利的眼神清澈如水,光明如星,他看艾嘉的眼神,也一样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也许,这是所有寻回犬共有的特征。犬的任何地方都可以伪装,唯独眼神不能。谎言可以骗人,眼睛骗不了人。
“老大您再不去,艾嘉就跟杰利好上了……”
“知道了!”沃尔夫不悦道,“你不要诋毁艾嘉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艾嘉真和杰利走到一起又怎样?他们都是品种纯正,并且善良真诚的寻回犬,本来就很般配。我手头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先退下吧!”
菲尔费克斯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沃尔夫不耐烦的神情,只得匆匆告退了。不过他心里却不禁产生了疑问:怎么沃尔夫对艾嘉这样漠不关心的?是他厌烦了艾嘉还是艾嘉根本不是他的情人?
菲尔费克斯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为爱而生的寻回犬非但不会去破坏他人的幸福、做别人的情人,而且会牢牢守护着自己的爱,更何况还是艾嘉这样出色的寻回犬。只不过很多时候,世俗的百态、横流的物欲让大多数犬们变得十分现实、麻木冷漠,他们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情,还有爱,犬们也并非都一样“现实”。只因为很多犬自己是那样的,所以他们把所有犬都想得与他们一样,其实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不同的犬,真情与爱同样无处不在,只是缺少发现他们的眼睛。
菲尔费克斯很快回到了朱尔斯身边,朱尔斯迫不及待地上来询问情况。
“计划失败了。”菲尔费克斯垂头丧气地说道,“天知道沃尔夫为什么对艾嘉这样不冷不热的。”
“具体怎么回事?出什么岔子了?”朱尔斯疑惑道。
菲尔费克斯把自己在沃尔夫那里的遭遇讲了一遍,郁闷道:“唉,看样子还是得靠你了。”
“靠我?”朱尔斯气急败坏地说道,“现在艾嘉和杰利如胶似漆,你让我去哪儿找机会?”
“你不是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吗?按照你的计划行动不就行了?这也用问我?”菲尔费克斯冲朱尔斯喊道,“怎么,这就怕了?知道为什么你的地位永远那么低吗?因为你既不会自己动脑子,也毫无胆量,只会依靠别人!”说完不等朱尔斯反应,转身离开。
“吗的!”朱尔斯暗骂道,他这时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菲尔费克斯压根就没打算参与毒死杰利的计划,自己是被他当枪使了,如果杰利一旦被毒死,艾嘉必然第一个找上门来,到时候自己身上的河豚毒气味很可能去不净,以艾嘉和沃尔夫的嗅觉极有可能使自己暴露。而菲尔费克斯已经很久没有接触那些河豚毒了,当然没人能闻出来,他当然是“清白”的。至于向沃尔夫告密,一旦成功了当然是好事,自己的威信和地位在摄政王面前又提高了一大截;失败了,也没什么,这么好的事情,他菲尔费克斯能让给你朱尔斯做?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菲尔费克斯啊!朱尔斯暗道: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你不做,凭什么让我做?好事都让你抢去了是不?
在这一刻,朱尔斯忽然对菲尔费克斯粉转黑,也就是这时候起,所谓要毒死杰利的计划便不了了之了。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看不透阴险狡诈的菲尔费克斯,与这样的人共事,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现在朱尔斯对菲尔费克斯的厌恶程度甚至已经超过杰利了。至少,杰利就算对自己再不满意,但他很坦诚,没有城府。朱尔斯甚至暗下决心,以后等机会合适,他要离开菲尔费克斯,加入杰利和艾嘉的小团伙。
第四章:家族会议
这一天,沃尔夫派手下将所有亲信和新亚特高层的犬召集到了办公室,商讨关于是否允许外来犬只加入新亚特家族的提议,以及家族围猎计划的具体事宜,与会的成员足有四、五十之众,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艾嘉。
针对是否允许外来犬只加入新亚特的提案,一直以来家族成员都莫衷一是。支持加入的一派认为,会武艺的犬加入新亚特可以为家族增添一分新鲜血液,也可以为家族增加一分实力。最近几年,东南森林的几个实力强大的家族一直在计划组建《东南森林犬科家族联合会》,这对每个犬科家族都是一个机遇。当然,对新亚特来说,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加入《联合会》这么简单,而是要成为常任理事家族——在森林中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成为整个东南森林的话事人。然而,要想入选《联合会》的常任理事家族却绝非易事,在这片森林中,还有雪狼谷、西北家族、鬼变派、快乐谷、荆棘家族、卡罗山豺群……如此众多的竞争对手,而新亚特在其中显得平平无奇,家族地位仍称不上出类拔萃。因此对新亚特来说,提升家族的整体实力和外交能力就成为了迫在眉睫的任务。如果家族多一只会武艺的犬,就能为家族的入选增添一分希望。
可是也有犬叫苦连天,近些年新亚特的猎物严重匮乏,只得通过扩充地盘的方式增加潜在猎物的数量。殊不知这样做已经对周边的家族构成了威胁——在东南森林中,通常不同犬科家族的地盘之间都划有一块“缓冲区”作为界限,“缓冲区”的作用就是防止家族距离过近可能带来的不必要的误会,在平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缓冲区,因为它说不清是归属于哪个家族的。小规模捕猎时如果猎物逃进了缓冲区,那么多数情况下就放任其逃生,不再追捕。而现在,新亚特已经将周边的缓冲区范围缩减得很小了。临近的家族快乐谷和卡罗山豺群已经多次向沃尔夫提出了严正交涉。沃尔夫觉得事态不能再继续下去。新亚特是一个家族,而不是慈善机构,不能为了接收新来的成员而破坏与周边家族的关系。至于所谓的《犬科家族联合会》,现实阻力太大了,等成立了还不知到猴年马月,更何况以新亚特的实力,入选联合会常任理事家族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也不是添加几个新成员就能实现的。
大家在底下激烈地辩论着,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理,唇枪舌战互不相让。沃尔夫在前台坐着,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他的亲信盖伦在旁边默默地等待着。
20分钟过去,讨论还是没有结果。以艾嘉和阿贝为代表的一派认为,新亚特的生态状况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猎物充沛,没有出现显著减少的迹象,至于看似猎物匮乏,其实只是许多犬不会打猎罢了。像艾嘉自己每回打猎都能满载而归。再者,摄政王天天瞻前顾后,迟迟不组织家族的围猎活动,凛冬将至,又怎能让大多数家族成员获取足够的口粮维持生计?三来很多犬身世悲惨,他们本来就很无助,来我们新亚特,有什么不好?如果他们不加入我们,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是死亡!艾嘉想起自己悲惨的身世,想到杰利,不禁对那些流浪犬深感同情。她完全可以体会到那些流浪犬的感受。
然而以菲尔费克斯和米米为首的一派则坚决反对。新亚特家族已经有大约1600只犬了,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族,而是由大大小小的家庭组成、由犬王共和制的社会了。他们把当今新亚特生态系统的状况详细描述了一番,的确,如果再不限制外来犬只并补偿狩猎的不平衡性,大家恐怕都要饿肚子了。
人以食为天,犬也不例外。
“咳咳!”沃尔夫咳了两声,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早就在等这位摄政王大人说话了。毕竟,无论他们讨论得怎样精彩,只要这位摄政王没下命令,都是白费口舌。
“新亚特的生态平衡的确不容乐观,犬只增加,猎物减少,米米说的没错。”他道,“所以从今天起,所有外来犬只一概不得入住新亚特,只允许借宿,而且借宿的时间不得超过一周!”
“可是陛下……”艾嘉想反驳,但是被沃尔夫打断了。
“不过,别人有求于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坐以待毙是不是?艾嘉,你明天就去找快乐谷家族协商,快乐谷地广犬稀,你去看看能不能让新来的犬只入住他们家族,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取消与快乐谷家族的缓冲地带,所有缓冲区地盘全部划归快乐谷,如此一来,我想他们会乐意纳新的!”
艾嘉和其他家族成员皆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政策?不收新犬就罢了,还要送到别的家族,难道别的家族就是慈善机构吗?难道别的家族不在乎他们的生态平衡吗?更何况,快乐谷地广犬稀?开什么玩笑?快乐谷家族,即使加上猎区,他们的面积一共才500平方公里,却有着一千多只犬分为好多个小家庭,快乐谷家族唯一比新亚特多出来的优势就是他们家族成员大多会武艺,尚且可以填饱肚肠。至于新亚特与快乐谷的缓冲地带,总共还不到一平方公里,平时自己家族的成员就没踏入过,一直都是由快乐谷实控,人家会凭什么会答应你?
“陛下,您听我说……”艾嘉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被沃尔夫打断了。
“艾嘉,以后再有新犬,由你亲自去迎接,然后送到快乐谷,至于他们收不收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沃尔夫把“没有任何关系”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陛下!我们家族与快乐谷的关系本来就比较微妙……”艾嘉急了,大声道,但是再次被沃尔夫打断。
“另外艾嘉,你还有个任务,我们家族的生育率实在是太高了,近三年来,每年新生犬只数量净增长超过50只,这将对我们新亚特的生态平衡产生严重威胁。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们家族要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你有一份新的职责,今后我们家族必须要限制繁衍后代的速率,这个由你来控制,你有权决定家族成员是否能婚配,同时也必须压制我们家族其他母犬,限制她们发情和繁殖,我们必须要把家族幼崽的出生率和家族成员的死亡率拉回到平衡点。”
“什么?!这也要限制?!”艾嘉吃惊得无以复加,强硬道,“生儿育女是每只犬与生俱来的基本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何况,新生命代表新的希望,家族新生的生命数量越多,越代表族群的兴旺,其他家族想要提高生育率还求之不得,我们却还要限制!这不可能,我不干!”
“限制生育的政策倒是很多家族都有,鬼变派狼族、快乐谷犬族都在实行,分别由狼后和你姐姐莉莉控制着,这个不假,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姐。”艾伦对艾嘉道,“过度繁殖是每种生物的本能,对于大型的犬科家族来说,如果不加以控制的确会造成生态问题,你就接受了吧。”
艾嘉不说话了,她也知道其他家族的确有这样的政策。但是让自己狠下心来阻止其他犬婚配,打死她也做不到。
但是很快艾嘉眼珠一转,对沃尔夫道:“好吧,我接受这个使命。”
在艾嘉看来,这样的“任务”还不如交给自己,反正就算自己不接受,也总有其他犬要接受的。与其交给其他犬,还不如交给自己更放心,她表面上接受了沃尔夫的这个任务,实际上根本没打算行使这样的权力,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沃尔夫大声地问。
众犬皆低下了头。以菲尔费克斯为首的一派自然对这个禁止外来犬只入住新亚特的决议感到欣喜,至少,以目前新亚特犬只的数量和地盘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猎物数量会逐渐得到恢复,捕猎的压力会随之减轻,只要能熬过今年这个冬天,明年开春后又会是一场大丰收。然而艾嘉和阿贝一派则是敢怒不敢言——他们认为新亚特的状况并没有像菲尔费克斯和米米描述的那样岌岌可危。
犬们一个个低声讨论着,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于是沃尔夫道:“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家族的围猎计划。”
……
艾嘉垂头丧气地返回杰利的住处,杰利迎了上来,他注意到艾嘉的脸色不大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艾嘉没好气道,“沃尔夫禁止我们再接收外来犬只了。从现在起新亚特的犬只准出不准进,说是因为我们新亚特的猎物供不应求,仿佛全民都面临大饥荒似的,你觉得我们平时捕猎收获的少吗?”
杰利也是一脸的纳闷,他们平时捕猎的收获,即使算不上丰富,但也绝对可观,怎么沃尔夫平白无故就禁止了外来犬只了呢?
“那我还真挺幸运的,踩着家族大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挤了进来。”杰利自嘲道。
“还有啊,我们家族要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了,说是为了保持新亚特犬只数量的平衡,必须限制家族成员繁育后代!这是什么政策!繁衍后代是上帝赐给所有生灵的权利,摄政王有什么权力限制?”
“这……”杰利对这个政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据他所知,人类社会中同样存在这样的政策,而且还是备受人们支持的政策。
“不过还好,沃尔夫没有制定这个政策的详细规则,他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艾嘉看起来很解气,“什么计划生育,我才不要去限制,生儿育女是人家的自由,我管不着。”
杰利不以为意,他把话题岔开:“话说,我们平时打猎,好像收获并不少吧?”
“当然!你感觉打猎很困难吗?要我说,他们就是太照顾那些不会打猎的白痴了!”艾嘉生气地说,“我们新亚特为什么实力不如对角帮、鬼变派或者卡罗山家族?还不是因为那些好吃懒做的犬太多了,真正精于武艺的犬寥寥无几,现在倒好,周围几个家族都对我们的地盘虎视眈眈,都快被包围了,沃尔夫却将这些归咎为是我们将地盘扩张得太厉害,还要把缓冲区送给人家!事实上,在我们周围,新亚特家族的整体实力根本算不上出类拔萃,说句难听的,是除了北面的琨义山狼群以外实力最弱小的一个,新亚特之所以声名远扬、无人敢惹,甚至跃跃欲试要冲击《联合会》的常任理事家族,还不是全靠犬王艾德蒙一个人撑场面!不可否认,艾德蒙确实厉害,可是,试想如果有一天艾德蒙离开了家族,新亚特会不会变成任人宰割的殖民地?沃尔夫这么多天了不训练家族成员的狩猎技巧,集体围猎也是一拖再拖,更不要说武艺,怎么可能不被人欺负?”
“原来是这样。”杰利道,“在我来到这里之后,除了你,确实没有人找过我打猎什么的。”
艾嘉坐在一旁,自顾自地梳理自己的金毛,心不在焉地说道:“现在这情形,犬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静了,是不是已经离开家族了,谁也不知道。以我看,再这么下去,没有犬王艾德蒙罩着,别的家族很快就开始光明正大的侵略我们新亚特了。走,我带你去见两位朋友。”
艾嘉转身离开,杰利紧跟着她,一路来到了大约五百米开外的,一个周围布满杂草的山洞中。这个位于山涧旁边犄角旮旯处的山洞就是新亚特的辅政大臣——Z国昆明犬艾伦·米科的家。表面看去,山洞的位置毫不起眼,洞口小得可怜,但是位置却极其科学:周围是一片平原,树木少,地面和山洞周围以坚固的沉积岩和板岩结构为主,基本不用担心泥石流和小型地震等自然灾害,也不用担心暴雨把周围弄得泥泞不堪;石洞周围一米多高的杂草则是很好的掩体,又靠近水源,十分便捷。而当杰利走进去才真正觉得豁然开朗,荧光法术布满了整个山洞,里面布置得井井有条,地面是用七彩石、河卵石、玉石、大理石等各色矿石铺成的,璀璨夺目;洞内划分成了好多房间,每个房间的石壁上都格外平整,上面镶刻着一些风景画,这些都是艾伦的作品。不同的房间放置着不同的物品,有的储存冷冻起来的干粮,有的存放着各种各样的原石,还有各种动植物标本、打猎用的一些工具、覆盖有稻草和貂皮的石板床,等等,还有两个通道是直接通向小山另一端的紧急出口。可以说,一个小小的山洞却无处不充满着艾伦的智慧。整个山洞弥漫着一股迷人的气息——艾伦身上特有的王者之气。
艾伦是一头5岁左右的昆明犬,黝黑的毛皮,英俊的面孔,强壮挺拔的身姿,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孤傲的气势。此刻艾伦正在洞内观察原石,杰利见到了艾伦,艾嘉立刻介绍说:“杰利,这是我的亲信艾伦,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助,找他也行。”
杰利抬头瞧了瞧艾伦,顿时傻眼了。
“你……”杰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艾伦回过头来,看到杰利,也愣了愣。
“米……”杰利还是用力把那个“科”字咽了回去,因为他瞧见了艾嘉也有些吃惊的表情。
这个艾伦哪里是什么新亚特的辅政大臣,他分明就是在人类社会中教授自己武艺的师父——珍托·米科,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散发的气味的些许差异,杰利根本就会把艾伦当成自己的师父。
“你们俩认识?”艾嘉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位就是以一敌十的怀特先生吧?”艾伦轻咳一声,以他那特有的磁性的声音缓缓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彼此彼此。”杰利并未说出心里话,他从来没听说过艾伦这只犬,只是这短暂的接触,艾伦的言谈举止已经给杰利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知怎的,强烈的意识告诉他,这个艾伦,跟自己的师父珍托·米科一定有些许关联。
“哈哈……”艾伦笑道,“阁下果然谈吐不凡,我一个小人物阁下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我信任艾嘉。何况,我们每个人都是从陌生到知己,不是吗?更何况,艾伦先生绝非凡人,单凭其家中的布置就可见一斑。”
艾嘉听了这话,深受感动,艾伦也暗暗点头,心里却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杰利和自己素不相识,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杰利。但是,杰利怎么好像认识自己,而且似乎知道自己的姓氏呢?
三犬又闲聊了一阵,杰利和艾伦双方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自始至终,艾伦都没有告诉杰利自己的姓氏,杰利也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辅政大臣的姓氏跟自己的师父相同。
从艾伦家里出来,艾嘉又带着杰利来到了阿贝家里做客。阿贝是一头棕黑色的D种牧羊犬,今年6岁。他的家离艾伦的家并不算远,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周围散落着一些枯枝败叶,身后是一片不算高的山崖。在平时,阿贝和艾嘉、艾伦关系交好,他们时常在一起玩耍、捕猎。这会儿阿贝正在山洞里打坐,见此情形,艾嘉对杰利道:“算了,改天再来吧,你只要记住,阿贝是我的朋友、值得你信任就行了,如果以后遇到困难需要帮助,你直接来找他就行。”
这些天,沃尔夫过的并不舒坦。
先是快乐谷的负责外交的犬一个接一个来新亚特和他商议地盘划分的问题。快乐谷认为,新亚特已经霸占了足足1000平方公里的地盘,还在肆无忌惮的向外扩张,而快乐谷家族只能守着区区500平方公里的地盘,并且我们家族的边缘还有你们新亚特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家族成员数量和你们差不多,你们比我们多出将近一倍的地盘,我们没有追究,现在你们还在往外扩张是什么意思?
沃尔夫也是苦不堪言。因为新亚特虽然地广人稀,但是地理位置却不怎么样,植物少荒地多,地势跌宕起伏,山谷、陡崖交错纵横,还有庞大的沼泽地以及随时会吞噬一切鲜活生命的泥石流,这就导致猎物数量少,而且新亚特的犬平均狩猎的技艺都比快乐谷矮一截,更有差不多一半的犬是不会法术的,如果不向外扩张以增加猎物数量的话,恐怕许多犬都要饿肚子。至于上次说的“把缓冲区送给快乐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反而随之带来了新的问题——由于没有了缓冲区,快乐谷与新亚特的地盘直接接壤,双方在边界线附近时常产生摩擦,甚至有两回险些发生大规模冲突。
每次的谈判就这样不欢而散,而谈判的火药味也是一次比一次浓。沃尔夫头疼无比。快乐谷是不怕打仗,但是如果没有犬王,弱小的新亚特怎么能经得起家族间的战争呢?
于是这天,沃尔夫再次召集了他的所有亲信、新亚特的高级头目以及家族的精锐来到溶洞,溶洞里挤得满满的,与会的人数比上次增加了两倍有余。
艾嘉现在对沃尔夫是一肚子的闷气,她曾经不止一次找沃尔夫私聊,让他召集犬们进行训练,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了,这场战争已经在所难免,所谓地盘扩张对别的家族造成威胁只是托词,快乐谷和卡罗山豺族看中了自己家族的地盘才是真的。更麻烦的是,快乐谷似乎已经看出犬王艾德蒙“消失”了,没有了艾德蒙这个最大的威胁,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找茬。然而沃尔夫虽然也集合了几次家族成员进行训练,但是要么空闲的地方不够大,要么是大家无心训练,即使被强硬拖来的,也是心不在焉哈欠连连。沃尔夫只好放弃,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些好逸恶劳的草包们能出一点力气。
所有犬都在下面准备就绪,大家也大致能猜出来沃尔夫这次开会的原因,他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等待着这位摄政王发话。
沃尔夫清了清嗓子,会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在坐的各位,我想,今天我将大家召集过来,都知道原因吧?”
“所以,今天的会议不用开了。”艾嘉突然做出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走上台,冲沃尔夫大声说道:“把训练下面的犬的任务交给我和艾伦,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他们都会成为我们新亚特的中坚力量。到时候,再也没有别的家族敢来欺负我们新亚特了!”
场下一片哗然,大家心想就算你艾嘉和摄政王关系再亲密,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吧?你当会场是你们家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大家怀揣着不同的心态窃窃私语,不少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想看看沃尔夫如何收场。
沃尔夫也吓了一跳,他的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白,可是都被他棕黑色的毛皮遮挡住了。但是,他却对这个艾嘉毫无办法,一来艾嘉相比自己只是个孩子,哪有大人和孩子真生气的?二来艾嘉还是个女子,好男还不和女斗呢,更何况是公众场合。他对艾嘉说道:“你给我下去!”
但是艾嘉纹丝不动,双目像刀子一样扫过下面与会的犬,站在那里傲视群雄,果真流露着一股男子都没有的魄力。
“你听到没有,给我下去!”沃尔夫冲艾嘉咆哮道。
忽然,门外慌慌张张闯进来一犬打断了他,那犬冲沃尔夫惊恐地说道:“老大,不好了!快乐谷对角帮分部的摄政王布拉德和比尔向我们宣战!”
“什么?!”沃尔夫吓了一大跳,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门口有一位快乐谷的使臣,您看让不让他进来……”
“快去,快去!”沃尔夫急喊,他怎么也没料到,变故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其他的犬也是一片哗然,大家都没想到快乐谷连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一时间群情激愤,请求沃尔夫出战的声音响彻全场。
艾嘉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立刻扔下沃尔夫,飞奔出去找到了杰利。
“杰利!”艾嘉匆匆说道,“快跟我走,快乐谷家族打到我们这儿来了!”
第五章:比尔·拉里
“什么?”正在山洞旁无所事事的杰利吓了一跳,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快乐谷家族。不过看见艾嘉一脸的紧张,意识到是有强敌打进了新亚特。
“快跟我来!”艾嘉急急地喊道,“我长话短说,快乐谷的对角帮有一个叫比尔·拉里的浑蛋,武艺十分高强,和沃尔夫差不多!半年前,他曾经逼我作他的小妾,我拒绝了他就虐待我,我打不过他,他用咒语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我就是没答应,我拼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后来对角帮的老大贝特及时赶到,把我救了下来。”
“啊?”杰利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些事情艾嘉以前没有和他提过,“可是,为什么你要带我一同逃走呢?新亚特打不过快乐谷吗?”
“快乐谷是联邦制的家族,有多个分部,其中对角帮和永乐会两个最大的分部。永乐会的老大是喜乐蒂牧羊犬乐乐,永乐会的实力不足为虑,他们也不会入侵别的家族;可怕的是对角帮,除非艾德蒙出现,否则一定打不过!”艾嘉道,“别看新亚特犬多,可是武艺实在不足挂齿。武艺最强的是沃尔夫和阿贝,你知道他们和艾德蒙的武艺差距有多大吗?快乐谷的艾里克、莉莉、布拉德、贝特、比尔等犬武艺都比艾德蒙弱,但却都比沃尔夫强得多!我的武艺在新亚特很不错了,但是在别的家族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才会被比尔欺负。那个艾里克,据说他惟一害怕的犬就是艾德蒙,因为艾德蒙曾经给了艾里克非常深刻的血的教训,他把艾里克和贝特几犬困在山洞里进行了疯狂的屠杀。最终艾里克大病一场,贝特遍体鳞伤,从那以后对角帮就老实多了,后来我出生了,来到了这里,听说了这些故事,可是没想到快乐谷元气恢复的速度这么快!走吧!”
“我的天,这个艾德蒙,武艺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呵呵,你想往哪儿逃?”快乐谷对角帮分部的入侵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杰利一句话没有说完,一头犬突然出现在杰利的山洞旁。此犬不是别犬,正是艾嘉的冤家对头比尔。
出乎意料的是,比尔是一头品种纯正的D种牧羊犬,并不是杰利想的那样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模样,反而体态干瘦,毛色灰黑,双目炯炯有神,相貌格外英俊,身上散发的气味也没有威胁性。然而空瘪的腹部、稀疏凌乱的绒毛以及瘦得几乎能看见骨架的身子却在向他俩表明:比尔这段时间生活的十分不好,也许,整个快乐谷都面临着极大的生存压力吧。山林里环境严峻,今天身强体健,也许明天就倒下了再也起不来。或许,这次快乐谷的入侵,是因为他们的生存环境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吧?艾嘉不禁这样想,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同情快乐谷。
比尔的声音把艾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笑吟吟道:“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艾嘉的心顿时跌落道谷底,完了,走不掉了!他突然冲杰利道:“你快去找大部队,我顶他一会儿,MP橡皮弹!”
时间:SFS 723年11月14日
地点:东南森林·新亚特混交林区
交战双方:杰利、艾嘉 VS 比尔·拉里
比尔侧一侧身子,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艾嘉的咒语。
“你是谁?干什么?”杰利冲比尔喊道。
“杰利你还不快跑,他就是比尔!”艾嘉道,说完又给比尔发射了一道咒语。
“艾嘉,我不会扔下你的!”杰利道,“MP橡皮弹!”
严格来讲,以艾嘉和杰利现在的武艺,以及比尔现在虚弱的状态,两犬对付一个比尔也未必会输,甚至很大程度上会赢。可是他们现在在气势上就已经比比尔逊色一筹了。艾嘉快急死了,杰利不跑她也没法跑,只得硬着头皮与比尔对战。
“LiS流弹!”杰利跳起身子,一道白色的利电从右前爪下发出,径直射向比尔,咒语发射的速度之快简直令艾嘉难以置信。
但是比尔猛地跳到了身旁的松树后面,杰利的咒语擦着树干表面而过,擦掉了几片树皮。
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艾嘉拉起杰利就要跑路,但是比尔再一次从树干后面跳了出来,顺带着,一道黄色的咒语直冲着艾嘉脑袋而去。艾嘉没有办法,只好趴到地上,堪堪躲过了咒语。
“你去死!”艾嘉跳起身子,冲比尔猛地喷射出一大团高温火焰,火焰携带着劲风呼呼地刮向比尔,企图使用地狱火来逼退他。
但是这一次艾嘉失算了,她忘记了,自己的火焰虽然不怕水,但是惧怕冰冷系法术。比尔眼看就要被艾嘉的焰火吞噬,躲也不躲,径直冲艾嘉发射出一团冒着白气的寒冷风暴,低于冰点的风暴很快熄灭了艾嘉的焰火,并且眼看就要把艾嘉冻住,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杰利冲比尔发射出一道元素系咒语,后者不敢大意,停止了喷射冰暴。
“MP橡皮弹!”杰利深知对付这样强大的对手,用花里胡哨的法术是没有作用的,只有通过最基本的功夫来抗衡。
比尔躲开了杰利的咒语,但紧接着艾嘉的咒语又到了,比尔无奈,跳起身子双脚向树干上一蹬,一个筋斗翻到了艾嘉身旁。
比尔抬起前爪,将真气运至掌中,使一招“刀影掌”,掌心携着劲风呼呼地刮向艾嘉的脖颈,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艾嘉几乎看不清前者是怎样出招的,只是眨眼的功夫,对方的前爪已经接近了自己的脖子。艾嘉心中一惊,几乎凭本能就地打了个滚儿,比尔的前爪打在了艾嘉的耳朵上,险些将后者的半爿耳朵削掉。
好险!倘若艾嘉再晚躲避一步,一代绝色美犬就会变成只剩一只耳朵的丑八怪。然而艾嘉和杰利却没有功夫感慨,因为比尔已经一阵风似的来到了艾嘉近前,连带着,还有他的进攻。比尔抬起爪子向艾嘉的脑袋刮去,艾嘉的身后就是树干,眼看已经无法躲避了,只好也抬起前爪挡开了比尔的凌厉攻势。
比尔力大无比,艾嘉的前肢被震得生痛,她已经没有能力再躲开对手的下一轮攻击了。不过杰利却没有给比尔发动起下一轮进攻的机会,他趁着比尔背对着自己的这个时机,向其发射出元素系咒语。
比尔回转身来,双眼闪烁着寒光,如同两把刀子,直射向杰利的心脏。后者不敢直视这样的眼神,比尔却没有停顿,抬起前爪,冲着杰利又是一连串咒语,也将其逼得连连后退。
很快艾嘉重返了战场,她的复出总算帮杰利缓和了一下眼前的局势。两犬双战比尔,却也只是勉强打个平手。
“MP橡皮弹!”、“反橡皮”、“LiS流弹!”……
就这样三犬相持了一段时间,密集的咒语舞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比尔咒语凶狠,艾嘉和杰利已经受了伤,他们不敢大意,打得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眼看已经捉襟见肘,败相明显。
忽然,杰利拉起艾嘉,冲她喊道:“跑!”
两犬同时停止发射咒语,一齐往阿贝家的方向跑去,在艾嘉看来,阿贝的武艺应该不会弱于比尔,何况刚刚自己和杰利已经消磨了一大半比尔的内力。只要能找到阿贝,他们就安全了。比尔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距离艾嘉和杰利越来越近,艾嘉和杰利见跑不过,只好在一块巨石旁停下脚步,再次与比尔战在一处,呼啸的咒语声如同子弹般,势必要将眼前的一切障碍击得粉碎。
“KC灰雾爆发!”突然,艾嘉聚集真气,冲比尔大喊一声。从她口中喷射出一道极强的黄光打向比尔,电光石火时间又将前爪冲杰利一挥,杰利顿时感觉自己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黄光擦着比尔的身体而过,比尔意识到不好,立即趴在地上。一秒钟后,黄光发生了激烈的爆炸。顿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声震寰宇,山林中仿佛发生了火山地震,爆炸中心的树木通通被拦腰切断。爆炸所产生的灰色烟雾迅速迷漫开,将艾嘉、杰利和比尔隔绝开来,一时间大家谁也看不到谁。爆炸产生的爆轰波和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三犬双耳失聪,头晕目眩。
还是艾嘉最先起来,刚刚她发射这个咒语属于能量系法术,是新亚特家族严禁使用的,其威力不逊于小剂量的烈性炸药。艾嘉在发射这道咒语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浑身充满了内力,所以她受的伤最轻。眼前全是烟幕,看不清东西,于是只好闻。虽然爆炸带来的尘埃掩盖了杰利的气味,但是杰利的气味艾嘉再熟悉不过了,她依然能闻出来。
杰利没有做任何准备,虽然爆炸中心距离自己有十几米远,他仍旧被这炸药一般的能量系法术炸得晕死过去。这也幸亏艾嘉及时将杰利摔倒在地,否则后者极有可能被这道法术炸死。
“该死的!”艾嘉骂道,最终她在一棵枣树旁找到了杰利,抱起他,用尽身体最后的一点能量,一个轻功翻出了烟幕,还险些撞到树上。
艾嘉把杰利拖回了洞里,放在稻草上,她不确定比尔是否被炸死。不过这个能量系法术却把整个新亚特都惊动了。在犬类世界中,除非特别紧急,整个家族都走投无路了,否则即使自己快被杀死了,也不能发射能量系法术,因为它的摧毁力实在太大,周围的一切,不分动物、植物,通通在劫难逃,爆炸产生的能量甚至还会引发滑坡、山洪、泥石流甚至森林大火等自然灾害。而使用能量系法术的犬也会遭到终身监禁的惩罚。然而,艾嘉顾不得那么多,在她眼里,“非法的”也是“合法的”。她看着不省人事的杰利,心里十分着急。
“还有呼吸,身上只有几处不重的外伤,应该没事。”艾嘉道,“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救护犬,等我回来!”
然而当艾嘉走出杰利山洞的时候,她才发现事态已经严重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时间:SFS 723年11月14日
地点:东南森林·新亚特东部地带
交战双方:快乐谷对角帮 VS 新亚特
主要参与者:
沃尔夫·施坦因布伦纳(新亚特)
艾伦·米科(新亚特)
菲尔费克斯·波尔格(新亚特)
米米·泰朗(新亚特)
阿贝·光(新亚特)
阿莫斯·维勒(快乐谷对角帮)
和泉(快乐谷对角帮)
乔·格林(快乐谷对角帮)
多莉·格林(快乐谷对角帮)
泰勒·阿布扎比(快乐谷对角帮)
新亚特的犬们现在是一团忙乱。快乐谷对角帮已经派大批犬攻入了新亚特。当艾嘉出去寻找救护犬的时候,迎面看见艾伦、米米、菲尔费克斯和沃尔夫带领大批手下奋力反击入侵的对角帮成员,战火燃烧到了阿贝家附近。大家喊着叫着,寻找着掩体,密集的咒语雨点一样在犬群中来回穿梭飞舞,不会咒语的犬们也用尖利的牙齿和敌人的犬牙碰撞在一起,乒乒乓乓一片混乱,不时有犬被咒语击中或被咬翻,哀叫倒地。
“快进去,快寻找掩体!”艾伦在大声地指挥着家族成员躲到小山丘后面,一面用力拨开射向自己的咒语。
犬们你推我搡,慌慌张张地往山丘后面跑去,红红绿绿的咒语尾随着惊慌失措的犬们,跑在后面的犬往往成了混乱中的牺牲品。
“我去你吗的快乐谷,敢碰我的地盘,阿贝不发威当我是病犬呢?”阿贝站在混乱中的犬的前沿,面对呼啸而来的咒语,脸上毫无惧色,不断地拨开那些致命的光影。他脸上挂着残忍嗜血的冷笑,内心简直怒不可遏,从来没有犬敢如此嚣张地在自己家门口开战,即使沃尔夫也不敢。现在快乐谷竟然在自己家门口肆无忌惮地发射咒语,他阿贝怎能忍得了这口气?只见阿贝猛地聚集真气,一时间各种凶猛无比的咒语如同一道道利电,直刺向对手的咽喉。一阵“呼啦”声过后,阿贝的眼前倒下了好几个敌人。
“干得漂亮,阿贝!”边境牧羊犬米米跑了过来,想帮他一把,“MP橡皮……啊——”
米米正要向眼前的拳师犬发射咒语,却不想一旁的秋田犬和泉先于他一步,一道更快的咒语从和泉口中射出,准确地刺向了米米的肩头。
米米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便被这道咒语结结实实地击中,顿时鲜血从肩头顺着自己黑白相间的绒毛滚落到地上,痛得他险些倒在地上。
“啊!米米,你怎么样了?”听到米米的惨叫声,沃尔夫吓了一跳。他自己前腿上也受了轻伤,敌人太多了,而己方人员已经溃不成军。不止沃尔夫跟米米,菲尔费克斯、阿贝、盖伦、理查德等等家族的精锐也基本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照这样下去,很快家族的东部平原就会被敌军占领。
沃尔夫顾不得眼前的战况,忙着去查看米米的伤势,不远处的波尔多犬阿莫斯抓住机会,向沃尔夫发射出灰白色的橡皮弹。千钧一发之际,艾伦及时赶到,帮助沃尔夫拨开了这道致命的咒语。
“MF战栗装甲!”艾伦喊道,右前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一道致密而透明的盔甲在艾伦的身前形成,它能够暂时抵抗大部分元素系咒语的进攻。同样地,己方的元素系咒语也会被吸收掉。
“老大,米米怎么样?”艾伦全身而退,问一旁的沃尔夫。
“唉,还好,这家伙的咒语可是真够厉害的!”米米坐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肩头伤口的血将绒毛染成了一片红色。
一旁的沃尔夫在不断地帮米米舔伤。眼下救护犬不知在哪里,又没有草药,只能用犬科动物最原始的办法——舔伤来帮助止血,促进伤口愈合。
“谢谢老大!”米米望望沃尔夫,感激地说道,能得到摄政王亲自舔伤,米米觉得自己就算受伤,也值得了。
“客气什么!咱们大家是兄弟,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的。”沃尔夫看看艾伦的护甲咒,已经残破不全了,敌人太多了,他知道照这样下去,自己这批人谁也跑不了,他当机立断,“我们走!”
沃尔夫连同米米、艾伦一道也撤到了山丘后面,自己带领的这股精锐力量大部分都集中到这里了,敌军每向前一推进,就会遭到新亚特犬的强烈反抗,快乐谷一时间倒也无法完全攻占新亚特的东部平原,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该死的!”艾嘉观察了一会儿战场,忍不住骂道。她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想要找救护犬是不可能了,她不想立即加入战斗,混乱中的咒语是不长眼睛的,一不小心十分容易伤亡,即使是艾德蒙,在这样的混战中都不敢说全身而退,何况是她艾嘉?她瞅瞅周围,没有犬注意到她,立刻返回了杰利的洞穴。
其实杰利功力深厚,又因为爆炸时自己已经趴倒在地,他伤得并不严重。这个时候杰利挣开眼睛,醒了过来。渐渐地,听觉也恢复了,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叫喊声和咒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站起身来,甩甩晕浆浆的脑袋,问艾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艾嘉看到他终于醒过来了,忘情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杰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杰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内心一阵荡漾。好一会儿,艾嘉才松开他,眼神依旧惊魂未定。
杰利问道:“外面怎么了?”
“噢,快乐谷和新亚特,开战了。”
“啊?这么快?我们出去看看!”杰利道。
“不!”艾嘉道,“听话,你现在浑身是伤,老老实实在这儿休息,我去看看!”
“你还说我,你自己呢?”杰利道,确实,艾嘉身上也有许多伤口,鲜血和金黄的绒毛混合在一起,模样凄厉而惨烈,“我不许你自己出去!”
“那么,是时候召唤我们的守护神了,我们暂时先在这里歇会儿。”艾嘉道,虽然她很惦记新亚特,但是现在,外面上百头犬的混战,即使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被乱飞的咒语击中。何况自己和快乐谷的交情,现在新亚特和快乐谷打了起来,万一遇到贝特或莉莉她也会很尴尬。
“守护神?是什么?”杰利问道。
艾嘉忙着舔自己腿上的伤口,抬起头道:“你连守护神符咒都不知道?”
杰利摇摇头。
“唉,简单的说,通常每一犬都有一个或几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真实的动物,不同的犬守护神是不同的,它们能代替我们去做一些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当我们遇到危险时,它们可以保护我们,和它们在一起你会感到快乐。有少数犬的守护神并非动物,而是一道很强大的咒语,比如艾伦的守护神就是一道巨大的火焰龙,守护神符咒的咒语是‘Protectinium!’属于犬和狼特有的召唤系法术,不过狼的守护神还是狼。”
“狼也有守护神啊?”杰利道。
“是的,狼的守护神是真实的狼,数量一般为一到三只。但据我所知,鬼变派家族的狼王伊布,是唯一可以同时召唤五只狼的狼。”
“这么厉害!那我们的守护神也可以不只一只吧?”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守护神只有一只老鹰,特长是会疗外伤术,不知你的是什么?”
“我的守护神?我怎么知道?”杰利道,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守护神符咒”,感到很好奇。
“我们一起召唤我们的守护神吧!”艾嘉道,“也看看你的守护神是什么动物。我数3,2,1——”
杰利既紧张又激动,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守护神是什么,如果有可能,是一头凶猛的非洲雄狮或孟加拉虎便再好不过了,当然,如果能召唤十万只杀人蜂,倒也可以接受。
在艾嘉念完“1”的时候,杰利和艾嘉同时喊出了咒语“Protectinium!”
可是奇怪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
艾嘉像平常一样,召唤来了一只硕大的、黄喙黑羽毛的雄鹰。但是,在杰利念完咒语的一刹那,艾嘉的大脑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这是怎么回事?她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被人控制了,急忙大叫防护咒“反安!”
艾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雄鹰在她身边徘徊,想为艾嘉疗伤,但是被艾嘉拒绝了。
“你出去吧,看着外面点儿。”艾嘉对那雄鹰道。雄鹰很听话,二话不说飞出了山洞。
“嗯,我的咒语没有起作用啊?”杰利奇怪地说道,看见艾嘉气喘吁吁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还好,我没事!”艾嘉道,“你再念一遍咒语看看!”
“嗯,Protectinium!”
“啊——反安!”艾嘉喊道。
现在艾嘉终于明白了,原来她艾嘉,就是杰利的守护神!天啊,这是怎样的巧合,百年不遇……怪不得,自从见到杰利之后,她就很想在杰利身旁,保护他,愿意和他说话,原意和他一同打猎、玩耍。在杰利受伤的时候异常地担心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很同情他的身世,最多是有点喜欢杰利罢了,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
“还是没有效果啊?Protectinium——”
“停!反安!不要再念了!”艾嘉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就是你的守护神!你直接说你让我干什么吧!”
“什么?艾嘉你说什么?”杰利一脸的莫明其妙。
“千真万确,我就是你的守护神!刚刚你发射咒语的一刹那,我明显感觉到我的思想被外界控制住了,那种感觉,就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完全受你支配。如果不是我内力深厚阻止了你的控制,你会见到更加惊人的一幕!”艾嘉道,“只是,这也太巧了……”
杰利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艾嘉的脸色那么苍白了,他两眼紧紧盯着艾嘉,好一会儿,他对艾嘉道,“艾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这怎么会呢……”
“什么对不起,你做的没错!现在我是你的守护神了,你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别再念那个咒语了!”艾嘉道,只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狼的守护神还是狼,但一只犬是另一只犬守护神的情况就很罕见了,自己居然是朋友的守护神,这在狼群中很正常,但在整个东南丛林的犬族中还是旷古未有的奇事,不过她不想让杰利知道那么多。在她看来,作为自己朋友的守护神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小了许多,不清楚是新亚特把快乐谷打退了还是快乐谷已经占领了新亚特的这片区域,但杰利没有听见,他道:“不要,你天天陪在我身旁,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即使你是我的守护神,我也不要限制你为我做事!我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神咒,这简直是让别人变成奴隶的咒语!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呢?何况,本身你的地位就比我崇高多了,应该是我听你的才对!”
艾嘉没有说话,她也感到很疑惑,又有些迷茫。
突然,那只山鹰飞了进来,急切地叫喊着。紧接着比尔和几个不认识的犬冲了进来。
“艾嘉!”比尔咬牙切齿地吼道。
杰利当机立断,横在艾嘉跟前,冲他们喊道:“你们要杀就杀了我!不许你们碰艾嘉!”
“把碍事的杀了,上!MP橡皮弹!”比尔喊道。
刹那间许多橡皮弹从那些犬的口中发出。杰利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同时拨开这么多咒语。艾嘉就在墙角,想用轻功根本闪不开。不过不要紧,杰利整个身体紧紧地挡着艾嘉,所有咒语同时打到了杰利身上,虽然念了防护咒,杰利依然痛得险些晕了过去。要不是内力深厚,杰利恐怕已经被这些咒语打死了。
那只老鹰见到这情形,啸叫着,粗大的爪子狠命地抓向比尔的颈部,然而都被后者灵巧地躲开了,比尔见到老鹰,知道这是艾嘉的守护神,咒语也不客气地向鹰身上招呼,却也被鹰躲开了,咒语只打掉了雄鹰羽翼上的翮翎。
“放开我!”艾嘉喊道,“杰利,你疯了吗?”
“不!”杰利道,说完前爪一挥,一阵飓风从他的爪下发出,呼呼地刮向比尔他们。
杰利拼死保护自己,让艾嘉非常感动,她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住了杰利柔软的腹部。
“啊!”杰利吃痛,挡住艾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接着艾嘉推开杰利跳了出去,赶走了山鹰,迎战比尔他们。
然而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艾嘉和杰利哪里是众对角帮成员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已经捉襟见肘,顾此失彼。杰利被比尔的咒语击中腹部,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而艾嘉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挨了一道对角帮的打击咒,摇摇晃晃。
又几个回合,艾嘉和杰利惨败。
“把他们绑起来!”比尔命令道。很快他的手下拿出了几根柳枝做成的绳子将艾嘉和杰利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嗯,这一对儿还真是郎才女貌啊!来人,用开水烫!”比尔凶神恶煞地喊道。
说罢就有犬提来一个石头做的器皿,里面盛满了滚烫的盐碱水。艾嘉见了,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冲比尔万念俱灰地喊道:“比尔,你把杰利放了,我,我陪你!”
比尔很久以前就在等这句话了,他冲端水的手下摆摆手,然后蹲在了艾嘉面前,用前爪轻拍艾嘉的脸,艾嘉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
“杰利,对不起……”艾嘉流下了眼泪,纵然她再坚强再乐观,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自己心爱的犬面前任人凌辱,她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该死的!”杰利骂道,见艾嘉这样维护自己,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倘若比尔占了艾嘉的便宜,他们两个恐怕谁也活不下去!他使劲想挣脱绳索,可是无论他怎样用力,绳子还是牢牢地捆着他,绳索勒进他的皮肤,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嗯,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比尔笑道,“我比尔从不食言,不过,你得当着他的面成为我真正的小妾,否则,就让他死在这里吧!”
艾嘉和杰利一听这话,简直心如刀绞。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当着自己爱人的面任人凌辱更为屈辱的事了。虽然,他们从未明确地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爱,但这份感情却早已埋藏在双方的心底。杰利此时痛彻心扉得要死掉了,声泪俱下地喊:“艾嘉,不要啊!”
“杰利,亲爱的,对不起!”艾嘉向杰利扑过去,想再抱抱他,想到等会儿可能遭遇的惨状,她已经万念俱灰,什么骄傲也没有了。比尔的手下扑过来挡住了艾嘉。甚至,在最后,连她想抱抱杰利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比尔,你把我们杀了难道还不行吗?”杰利声嘶力竭地喊道。
“杀你?不可能的,我比尔向来说话算话!”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一刻,一头犬突然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闪电向杰利飞去。
第六章:告白
来者是快乐谷对角帮的实力角色——时年6岁的D种牧羊犬贝特·杨。
咒语准确地击中捆绑杰利的绳子,绳子应声而断,杰利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贝特看起来比比尔高大一些,但是依然很瘦,棕色的毛发也没有任何光泽,像一团干枯的杂草,身上的气味也淡很多。但是,他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很亮。
“堂堂对角帮的老大,尽干些如此卑鄙无耻的事!”贝特看着浑身是伤的杰利,看看险些惨遭凌辱的艾嘉,气得背后的毛发都悉数奓了起来,他一巴掌将比尔摁倒在地,阴恻恻地说,“上次我警告过你不要动艾嘉,没想到你居然变本加厉!王八蛋,今天是时候新账老账一块算了!”
“贝特,你最好弄弄清楚,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比尔打开贝特,盛气凌人道,“老子来处理政事,还轮得到你在这儿大呼小叫?”
贝特点点头,道:“用不着强调你的身份,我知道你是对角帮的老大,我倒是要看看,今天是管得着还是管不着!”说完口中发射出一道速度极快的咒语。
时间:SFS723年11月14日
地点:东南森林·新亚特混交林区
交战双方:比尔·拉里 VS 贝特·杨
比尔和他的几个手下见状,急忙应战。贝特的咒语威力很小,但是发射频率太快,别人一秒钟只能发射一道的咒语他可以发射三道,比尔和他的手下猝不及防,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贝特的咒语。
然而贝特的咒语实在是太过“温柔”,咒语击中比尔的腹部,比尔只感觉到自己肚子疼了一下,甚至没有造成有效的伤口。比尔稍稍放下心来,看起来,贝特并没有多少内力,那么就算他武艺再高强,也是纸老虎,打不倒对手不还是白搭?
“MP橡皮弹!”比尔和贝特同时喊道。
灰白色的光线从两犬口中射出,只不过比尔的咒语飞行速度比贝特要快得多,径直朝着贝特的脑袋飞去,而贝特的咒语则飞向了比尔的肩头。
只不过,贝特的轻功奇高,只见他猛地侧身,躲过了比尔的咒语,但是比尔却晚了一步,咒语再一次击中了比尔。
这一次贝特的咒语威力增大了些许,咒语将比尔的肩头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给你一坨!”比尔见自己又被击中,并且将自己打伤,心中的怒火“蹭”地窜到头顶,恶狠狠地回敬道。
但是却再次被贝特轻轻松松地躲开。
“MP橡皮弹!”、“LiS流弹!”比尔的手下也纷纷喊道,然而他们的咒语威力比贝特还要小,飞行的速度也更缓慢,根本伤害不到贝特。
越是打不到对方,心里越是着急,越是着急,招法就越乱,就越是打不到对方。
像贝特这样的对手,看起来温柔得很,招式绵软无力,而且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招,但是比尔和他的手下却偏偏抵挡不住,接连中了数招,而自己射向贝特的咒语却无一例外地被拨开或者躲过。
贝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要死不活的病人,疲软怠慢,绵弱无力,咒语没有任何独到之处,但他却像蚂蝗一样难缠,对手一旦粘上,就再也别想甩脱开来。
其实,贝特的咒语确实没有太大的杀伤力,甚至还不及杰利咒语威力的一半。但是,贝特的轻功和灵活性,却在整个快乐谷都是无与伦比的,不在犬王艾里克或狼王伊布之下,更不要说比尔和他的手下。贝特阴柔的特点恰恰是化解对手犀利招法的神兵利器,他首先用毫无威力的咒语麻痹对方,使对手轻敌,觉得贝特不过如此,然后对手便会发动迅猛的攻击,企图用最短的时间干掉贝特,但是对手不会预料到,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是打在海绵上,纵有千斤之力亦使不出。越打不到,心里越急,内功消耗的速率也越快,一旦对手的心态发生了变化,那他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比艾里克的全面开花更有效,比伊布的刚烈威猛更安全,以温柔削铁,四两拨千斤,没错,这就是最真实的贝特。
可是贝特虽然有着神话般的轻功,但是咒语的威力却始终是他的硬伤,再加上现在他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比尔和数个他的手下,贝特用了很长时间才把比尔的手下全部打翻在地投降。
比尔虽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是眼看着手下都被打倒,自己的内力也已用完,无心恋战,他没好气道:“行,算你狠!今天的事不算完,我们走!”
贝特紧紧地跟了上去。
比尔他们一走,艾嘉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杰利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毕竟,刚刚那一幕,无论对于哪个女孩子来说,都是永生难以抚平的耻辱与伤痛。杰利紧紧地抱着艾嘉,内心五味杂陈,感慨万千。他抚摸着艾嘉的头,不断地安慰着她:“没事儿了,我们安全了,唉,我真笨,连你都保护不了……”
好一会儿,艾嘉才从伤痛中平静下来,她从杰利的怀里钻出来,轻轻说道:“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呢,我又没帮助你什么。要谢,就谢刚刚帮助咱们的那位大哥吧!对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姓杨,叫贝特。”艾嘉啜泣道,“他以前是快乐谷对角帮的老大,不过快乐谷的犬王、赤色土佐犬艾里克是个色鬼加白痴,被他糟蹋过的母犬不计其数,比尔和他臭味相投。上次比尔准备害我、贝特救了我之后,贝特就被艾里克罢免了职务,比尔成了对角帮独一无二的帮主。从那以后对角帮就彻底腐朽、败坏下去,成了一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黑社会势力。”
“啊?这么离谱啊?”杰利瞪大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森林里居然存在这样的家族,“那这个贝特……他,他是好的吗?”
“贝特不好色,但他和对角帮的副帮主、D种牧羊犬布拉德一样,心狠手辣,阴险狠毒,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私底下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贝特和布拉德一伙一直打算颠覆比尔和艾里克的政权,而艾里克他们也投鼠忌器,一直在同他们周旋,可以说对角帮的高层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层层制约,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杰利越听越诧异,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犬科家族居然有如此复杂的内斗,一个个为了权力斗争得你死我活。
“不过也并不是整个快乐谷都是那么恶劣的,”艾嘉道,“永乐会的老大,喜乐蒂牧羊犬乐乐就很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而且长相秀气,天真可爱,但是太软弱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打算杀死他,无论你怎么冒犯他,他也不会报复你的。”
“嗯,我知道,喜乐蒂牧羊犬是仅次于寻回犬的最温和的犬种嘛!但是他这么软弱,怎么能当上帮主呢?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乐乐是男的,只不过长得美貌如花,身上的气味也很柔和。至于他是怎么当上一帮之主的,要知道,快乐谷总有一些势力是需要傀儡政府的嘛……”
“这样啊,那他的扶植者是谁呢?他能带领好这么大的家族吗?”
“乐乐的政策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的权利大都分布在他的扶植者,也就是我姐姐手上……”
“你还有个姐姐?”杰利打断艾嘉,惊奇地望着她。
“噢,我们不是亲姐妹,而是结拜姐妹。我姐姐今年四岁,她和你一个品种,也是L-寻回犬;她和你一个姓,姓怀特,莉莉·怀特,没准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弟俩呢!”
“这不会吧……”杰利道,“我记得我母亲提到过,我是头胎,你姐姐比我大一年呢。”
“最神奇的是,和我一样,我姐姐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过不是夜丁香,而是百合花。我们俩恐怕是整个东南森林最独一无二的犬了。”
啊?!两个女子,都是寻回犬,生来都有异香,是结拜姐妹。一个是自己的守护神,一个和自己品种、姓氏完全一样,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杰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对莉莉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他连珠炮似的对艾嘉发问:“你快说说你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对角帮既然是黑势力,你姐姐怎么会待在那样的社团里?又为什么要扶植乐乐?她长什么样?她会武艺吗?她的守护神是什么?她结婚了吗?她……”
“你别急啊!”艾嘉道,杰利一向沉着稳重,几时有这样激动的时候?她道,“我姐姐虽然是个女子,虽然年仅四岁,但是毫不客气地说,她的武艺凌驾于整个快乐谷之上,包括犬王艾里克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比起艾德蒙还是要差了一大截。她是快乐谷最优秀、最善良、最正直、最深明大义的犬,扶植乐乐,就是为了帮助永乐会发展,毕竟永乐会太弱小了,她长相就和你差不多,毛色比你深点,当然没有结婚!”
杰利越听越好奇,居然有武艺这样高强的女子!而这样一个武艺在整个快乐谷都无与伦比的犬居然还不是艾德蒙的对手!这传说中的艾德蒙武艺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杰利不敢想象。但他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家族战争都打响了,艾德蒙还是不出现呢?
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百合花的清香飘进了杰利的山洞,艾嘉顿时精神一阵,站起身来,来到洞口道:“姐姐!”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艾嘉的结拜姐妹莉莉·怀特。
杰利抖了抖身子,也来到洞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浑身橙黄,如同熟透的橘子皮一般,体态丰腴的L-寻回犬,杰利从未见过除黑色以外的毛色如此深的L-寻回犬,一时间有些发愣,艾嘉见了,赶忙道:“杰利,这就是我姐姐,莉莉。”
“您好,我叫杰利,杰利·怀特,是艾嘉的朋友。”杰利冲莉莉友好地伸出爪子。
而莉莉也一直在观察杰利,倒不是好奇他的姓氏,而是想看一看究竟什么样的公犬居然能博得像她妹妹这样才貌双全的犬的芳心。
可是莉莉失望了,杰利浑身一片狼藉,鲜血和绒毛交织在一起,身上红一块白一块,到处都是伤口,模样凄厉可怖,但他的眼睛却清澈如水,光明如镜,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笑一笑,都能解决。
“你好,我也姓怀特,莉莉·怀特,我来自快乐谷,是艾嘉的结拜姐妹。”莉莉握住杰利的爪子,柔声说道。
莉莉再看看一旁的艾嘉,她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莉莉忍不住问道:“妹妹,你们这是……刚刚你们也参加战争去了?”
听到这话,刚刚止住哭声的艾嘉再次忍不住,扑进莉莉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她抽泣着,把刚才比尔对自己和杰利意图不轨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莉莉,莉莉轻轻地搂着她,不断安慰着她,杰利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终于,艾嘉把她的痛苦统统抛了出来,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山洞内一片沉寂,只剩下轻微的啜泣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夜丁香与百合花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味。而此时,山洞外面的打斗声也已经几乎完全停止了。
就在这时,贝特再一次返回了杰利的山洞。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莉莉见到贝特,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怎么,你既然可以出现在这里,我为何就不能?”贝特道冷冷道,他的目光是落在艾嘉身上的,“你这个做姐姐的,你知不知道刚刚比尔险些要了他俩的命?刚才你跑哪儿去了?”
杰利疑惑地看着莉莉和贝特,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似乎他们对对方都有很大的敌意,但言谈举止看上去偏偏就如同老朋友那般自然。
“在你看来,似乎整个新亚特的犬的生命,也不如他们两犬重要?”莉莉很聪明,虽然这句话在杰利和艾嘉听来格外刺耳,但确实是那么个道理,她又把责任一下子推给了贝特。
“你少来!”贝特道,“你我都是明白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比尔是个什么东西,你我都知道,艾嘉和杰利的事件只是开始,远远不是结束!如果你不想类似的悲剧继续发生的话,就和我一道,找机会把比尔做了!这场战争,摆明了就是比尔发起的,我们不能再拖了,不论这个比尔以前为快乐谷做过什么贡献,就强迫人家的姑娘作小妾这一点,已经让我深恶痛绝。我想,你也一样!”
“你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比尔发起的战争?你再怎么维护布拉德也没必要睁眼说瞎话吧?”
“不管你怎么说吧,反正这个比尔,我是要定了,至于你想怎么做,随你。”
贝特恶狠狠地瞪了莉莉一眼,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一旁的莉莉气得脸色发青,她极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对艾嘉和杰利道:“妹妹,杰利,对于这次快乐谷入侵新亚特,我表示很抱歉。实际上,这并不是犬王艾里克的意思,实际上家族成员对这场战争几乎都持反对态度。但总有那么一部分犬是狼子野心的货色。唉,我得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们玩儿,不要因为这场战争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另外,祝你们幸福!”
莉莉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洞穴内只剩下艾嘉和杰利。
“嘉嘉,你整天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杰利紧紧地抱着艾嘉,愧疚地说道。
“杰利,对不起,我连你的守护神都做不好。要是今天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可以去死了……”艾嘉比他还要内疚,她把头深深地埋在杰利怀里,啜泣道。
“别说了,这不怪你!”杰利道,“坦白说,嘉嘉,我真的好喜欢你!”
艾嘉伸出头来,静静地听着,眼神清澈似水。洞穴里迷漫着一股温馨的夜丁香的气息,将血腥的气味遮掩了。
“嘉嘉,其实,自从我第一天来新亚特,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的美貌迷住了,你身上散发出的香气,还有你那迷人的笑容,更是让我魂不守舍。这三个多月以来,你每天陪我打猎、玩耍、习武,和你在一起,我始终感到很快乐,你的活泼,你的善良,你的才情,你的武艺,无一不深深地吸引着我!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属于我们的!我更没想到,聪明如你,竟然会是我的守护神!我当时太感动了,太快乐了,真想把你抱起来,可是,我不敢。我……我一直不确定是不是真对你产生了感情,我一直没敢说,我也怕……你会拒绝我。可是今生我惟一一次痛彻心肺得要死掉的一刻,就是你答应比尔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你被比尔糟蹋了,那我还怎么活下去?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现在可以无所顾忌地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了。其实,我不奢求你也能看上我,只要我们能做朋友,能做知己,我就心满意足了。”杰利道。
艾嘉把头埋得低低的。是啊,杰利喜欢艾嘉,她艾嘉又何尝不喜欢杰利呢?谦虚,坚强,隐忍,善良,真诚,这大概就是杰利最鲜明的写照了。虽然,在一开始,艾嘉拯救杰利的初衷是对他的身世感到同情,又对他的武艺感到好奇,争强好胜的她自然想找机会把他打败。可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竟然产生了感情!只要有半天时间不在一起,他们就会烦躁不安,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更重要的是,杰利和自己都是寻回犬。她还是他的守护神!如果这段感情能长久地维持下去,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虽然,经历了今天的事,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层,但是艾嘉是个十分理智的犬,她还不能确定自己和杰利的感情能否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她不会立即嫁给杰利,但是她的心里却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三个月后,杰利依然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依然这样真心爱着自己,那么她就嫁给他,即使大家都反对,她也要这样做。
艾嘉不说话,她静静地走过去,帮杰利舐舔着身上的伤口,她的动作那么轻柔,让杰利不禁醉了……
“嘉嘉,有你这样的可人儿作知己,我死而无撼了!”杰利发自内心地说。
“我也是,让我们一起珍惜这宝贵的时光吧!”艾嘉道,“今晚,我在你这里住下,行吗?我害怕比尔……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嗯,别担心,就算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你的朋友贝特和莉莉会来保护咱们的!”杰利安慰她。
现在的艾嘉,在杰利面前,完全没有了杰利刚来到新亚特时那种争强好胜的神情。她依偎在杰利怀里,就像小孩子一样柔弱,杰利无疑是他最信赖的依靠。
第七章:快乐谷的内斗(一)
夕阳西下,夜幕笼罩在这片广阔的森林中,新亚特家族东北部边缘散乱地躺着一些伤者和尸体,血腥味弥漫在森林之中,便宜了乌鸦、赤狐、秃鹫、雪鸢等垃圾清理工,它们在战争中早就躲得远远的,等到战争完毕,它们再理所当然地啃食死掉的犬只,或者毫不留情地杀死奄奄一息的犬,直到有犬出来驱赶,它们才作鸟兽散,嬉笑着离开了。
虽然同属犬科,东南森林的犬族和豺族与狼族不同,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狼可能会吃掉自己的同类,然而犬类和豺类则不然,它们从不啃食同类的尸体,对于犬和豺来说,吃掉死去的同类,是必须摈弃的陋习,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觉得杰利怎么样?”杰利的洞穴外面,一道敏捷的犬影出现在贝特面前。
“别的还看不出,但至少善良果敢,日后也必定是一个忠贞不渝的好丈夫。”贝特道。自打贝特第一次遇到杰利,接触到他清澈无害的眼神,心里就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艾嘉的眼光真不错,这个杰利将来一定会是一头忠贞不渝并且很体贴的犬,贝特在森林里打拼多年,什么样的犬都见过,对方是一头什么样的犬,他一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犬影点点头。了解艾嘉的犬都知道,能让艾嘉看上的犬必定老实本分、勤劳善良。事实上刚刚与杰利的短暂接触中他也确实给了贝特这样的感觉。
“你快去找布拉德吧,这里有我!”犬影道。
当贝特返回快乐谷的时候,在快乐谷西缘的山岗上等待已久的布拉德立刻迎了上来:“听说比尔又去找艾嘉的麻烦了?她现在怎么样?”
“还好,我及时赶到,阻止了他!”贝特道,“你没看到她生不如死的惨状,倚仗自己武功高强,尽干些猪狗不如的事儿,简直欺人太甚!妈的,要我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必须得尽快找个时间把他做了。”
“哦,那就好!”布拉德道。布拉德姓利比,是一头棕黑色的D种牧羊犬,长相牛眼马嘴,面目有些狰狞,做起事来也以城府深沉心狠手辣出名。他现在是快乐谷对角帮分部的副帮主,掌握实权,并且有一身极强的武艺。布拉德对对角帮的犬要求严格,家族集体活动是常有的事儿,执政期间使对角帮的整体实力提升了一截,许多犬都很敬畏他。
“老大,比尔回来了吗?”贝特问布拉德。
“没有。”布拉德道,“这样吧,你去守着艾嘉,这里有我!现在是战乱时期,谁知道比尔会不会钻空子!我想想艾嘉刚刚的遭遇就担心,她那么单纯、善良,万一落在比尔手里实在不堪设想!如果比尔再来找事儿,你就直接除掉他,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贝特点点头,再一次回到了新亚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空群星璀璨。丛林中零星的战斗也已结束。这场战争,由于快乐谷出兵不多,敌人大多纷纷被打退,伤者也有救护犬前来救治。白天的战斗对双方来讲损失其实并不大,咒语多但是威力小,除了艾嘉再也没有犬用能量系法术,丧生的犬也只有少数。
贝特来到杰利的洞穴,杰利和艾嘉慌忙出来迎接。贝特道:“艾嘉,杰利,说真的我不放心你们,比尔心狠手辣,我真担心他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我贝特虽然没什么好名声,但恩恩怨怨粗浅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不会波及无辜!我想来借宿一晚,你看行吗?”
艾嘉看看杰利,虽然贝特曾经两次救过自己,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对角帮都一样邪恶。不过这是杰利的巢穴,她必须要征得杰利的同意。
杰利倒不这么认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贝特曾经两次救过艾嘉呢?不管贝特本性怎么样,单凭这一点,他就没有理由拒绝:“哎呀,大哥,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当然可以!有快乐谷的贵宾来这个小破地方实在是太让我家蓬荜生辉了!还要谢谢您!嘉嘉,咱们出去打猎吧!”
“不必不必!”贝特道,“我已经吃饱了,如果你们还没吃的话我陪你们出去……”
“你们谁都别想出去!”贝特一句话没有说完,一个洪量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比尔。只不过这次,比尔带着一干手下来到了洞口,他们都是武艺高强的精锐。洞里所有犬都吓了一跳,杰利和艾嘉的心沉了下去,求助地看向贝特。
贝特也暗暗心惊,这一次,比尔明显是有备而来,自己的武艺虽然高强,但绝没有高到以一己之力同时抗衡十个比尔和他手下的地步,更要命的是比尔忠实的打手——波尔多犬阿莫斯和AFH猎犬伊莱莎也都过来了,看样子,这一次比尔是打算把贝特、杰利跟艾嘉一网打尽。
“杰利,拿命来吧!”比尔喊道。说着一跺脚,一道白色的光线顿时从爪下射出,击向杰利。
杰利见了,赶忙躲避,白光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射向身后的,顺便擦掉了几根毫毛。
“比尔,你没完了是不是?”贝特怒道,“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哟,这不是杨(贝特姓杨)兄弟吗?”比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的,看在杨兄弟的面子上,我不打了!不过,艾嘉得给我!”
艾嘉和杰利听了这话气得肺都快炸了,他们刚想发作,不过看见比尔的手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刚想说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比尔,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贝特忍不住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对角帮的摄政王,现在是在新亚特的地盘,可由不得你胡作非为。如果艾嘉或者杰利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以保证,你也走不出这个洞穴。”
贝特最后一句话说的倒是事实,虽然比尔这一次带来的犬众多,但是他同样有把握先把比尔制住,反正自己以一对多基本无望,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能拉上堂堂对角帮摄政王做垫背,就算死也值了。
“哈哈哈哈……比尔大笑道,仿佛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谁走不出这个洞穴,还不一定呢!少废话,兄弟们,上!MP橡皮弹!”
艾嘉、杰利、贝特见了,赶忙投入战斗,霎时间,五颜六色的咒语连续不断地从众犬的爪下、口中射出。洞穴里空间太小,打着打着,就从洞内打到了洞外。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犬们发射出闪光咒,把漆黑的森林照的如同白昼。
这次的比尔,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由于带了许多武艺高强的手下,贝特他们打得相当吃力,他们几乎始终处于被动防御状态。纵然贝特武艺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还架不住狼多。杰利和艾嘉每人要和两个比尔的手下激战,贝特想先上来擒住比尔,之后一切都好说,但是比尔的手下,AFH猎犬伊莱莎却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去路,伊莱莎虽然是女子,但是武艺高强,贝特根本无法绕过去,无奈之下只好和她缠斗在一起。
“MP橡皮弹!”贝特道,他的内功虽然深厚,但碍于自身身体机能的特点,无论使用何种咒语都无法发挥它应有的威力,白色的光线如同雪片一般绵软无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明显伤害。
伊莱莎知道贝特招式的特点,躲也不躲,硬挺着挨了数招贝特的咒语,她自己也在不断向贝特发射强劲有力的咒语,但是都一一躲开了。
“给你一坨!”忽然,贝特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贝特只顾和眼前的伊莱莎战斗,耳目对周围的动静的感知逐渐淡化,当阿莫斯出现在贝特身后,贝特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阿莫斯凶猛的咒语击中了他,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血流不止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被毛,也把贝特疼得暗暗咧嘴。这也幸亏贝特凭借自己灵敏的反应避开了要害,不然的话这道咒语的威力足以将自己打得失去战斗力。
贝特看到这儿,已经心知肚明:比尔几乎招招下狠手,咒语大都冲着自己而去,摆明了就是要自己的命,所以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制住比尔以争取到时间。可无论他怎么左突右冲,比尔和他的手下却如同蚂蝗一般和自己纠缠在一起,怎么打也打不动。更关键的是,自己背上的伤口伤到了大血管,鲜血一个劲地往外流,染红了自己的毛发,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贝特感到自己越来越头重脚轻,头晕眼花,生命正在不断地从自己的体内流失,照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敌人杀死,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身亡!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又一道白光如流星般降落在比尔面前,艾嘉见了,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暗道我命无忧矣,再也不想离开了。
从白光中心走出的,不是别犬,正是艾嘉的姐姐,莉莉。
莉莉就像一颗神奇的定心丸,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是能带给大家一股奇异的力量和没来由的信任感。而事实上莉莉也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莉莉看看浑身是伤的贝特和杰利,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来到比尔跟前,抬起爪子就是一道咒语。
比尔反应倒也快,当他看到白光从天而降的时候就已经心知不好,看到来者是莉莉的时候就做出了躲避的姿势,莉莉的这道白光没有击中比尔,却击中了比尔身后的喜乐蒂牧羊犬德里克的肚子,霎时间德里克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比尔的手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再有二话,一时间所有的咒语都招呼到了莉莉身上,也让贝特和杰利有了难得的喘息时间。可是莉莉的武艺,在整个快乐谷家族都是无与伦比的,想要伤到她,哪有那么容易?莉莉在犬群和掩体中来回地穿梭,虽然以一对多,但是这些比尔的手下仍旧无法对莉莉造成有效的伤害。
然而莉莉显然也对比尔摆出的铁桶阵办法不多,除了能量系法术,根本没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倒这十余个比尔的手下。一时间双方僵持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贝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本来已经受重伤,再加上武艺本就比莉莉差了一截,打得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又打了一阵,贝特越发觉得势头不对,这个比尔简直势如拼命,如果再不使出全力的话,恐怕自己今天真走不出这个新亚特了!想到这里,他冲莉莉大喊一声:“莉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他心存幻想吗?你还顾忌他是艾里克的兄弟吗?来者下手之狠招招要我们的命,你还不放手怎么能行?”
贝特说完,聚集真气,闪电般地发射出一连串的咒语。紧接着只听一片”哎哟”的声音,比尔的手下倒下了一片。
莉莉也被提醒了,她知道贝特是在暗示她要杀了比尔。然而,她现在被众多比尔的手下围攻,虽然凭借灵活的身法使自己没怎么受伤,却根本使不出力。而贝特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至于杰利和艾嘉,他们本来武艺就要比比尔矮一大截,现在更是自顾不暇。
这时又有几头犬飞奔了过来。来者不是别犬,正是布拉德和贝特的几个手下:鲍勃、詹姆斯、和泉、乔、多莉。
时间:SFS723年11月14日
地点:东南森林·新亚特混交林区
交战双方:快乐谷顽固派 VS 快乐谷反对派
见到这里,贝特和莉莉暗道机会来了!鲍勃、和泉等犬武艺高强不在杰利和艾嘉之下,他们的加入完全可以扭转场上的局面。于是他们加大了咒语的威力,对比尔等犬痛下杀手。
鲍勃等犬的到来很快分散了比尔手下的凌厉攻势,也让莉莉终于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刚刚莉莉以一对六、七几乎将她的内功尽数消耗殆尽,也受到了些许伤害,但一对一仍旧没有太大问题。
“快,杀了杰利!”比尔高声喊道,眼下的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虽然自己一方仍旧占据着数量的优势,但是对方有个武功高强的莉莉,这让比尔不能不忌惮。看起来今天想要拿下艾嘉,是不太可能了,但他无论如何要置杰利这个“情敌”于死地。
贝特见势不妙,挺着随时会倒下的身子来到杰利面前,为他拨开一道道致命的咒语。
“退后!”贝特惊恐地喊道,说罢不由分说,用身体推搡着杰利,迫使他退到了身旁的巨石后面。
杰利没想到这样一位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犬竟然会拼出性命维护自己,大震,再也顾不得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了,他推开挡住自己的贝特,从掩体后面跳出来,冲比尔大声喊道:“比尔,你的对手在这里!是条汉子你把我留下,把贝特他们和艾嘉都放了!”
“嗨哟,自己主动出来了哈哈。”比尔忍不住笑道,“MP橡皮弹!”
“反橡皮弹!”艾嘉及时跳了出来,帮助杰利拨开了这道致命的咒语,“杰利,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守护神,你死了我也得跟着死!”
“啊?”杰利吓了一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死还会连累守护神。
其实艾嘉也是信口雌黄,召唤者死亡与否并不会牵连到守护神,只是艾嘉知道,除了这句话,不会有任何言语可以阻止杰利去赴死。
果然,杰利不再轻举妄动,他和艾嘉一面同比尔周旋,一面在不断寻找掩体。好在很快莉莉赶到,成功牵制住了比尔。
“MP橡皮弹!”比尔冲莉莉道,他知道刚刚自己的手下已经把莉莉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而自己的内力还剩大半,所以这一次比尔没有逃跑,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犬们的武功,说到底,基本全靠内力支持。内功越高,发射的咒语飞行速度越快,杀伤力也越大。深厚的内功不但可以增加自己的攻击力,还能增强自身的防御力。如果一个武林高手没有了内力,那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不足为虑。
“反橡皮弹!”莉莉默念,“LiS流弹!”
淡黄色的咒语不紧不慢地飞向比尔,后者早已轻轻松松地躲开。
莉莉暗自心惊,看起来,这个比尔是吃准了自己已到强弩之末,照这样下去,别说拿下比尔,自己别被杀死就算好事了!但是比尔却不给她时间多想,密集的咒语像雨点一样连续不断地射向莉莉。
“快用守护神咒啊!”艾嘉见莉莉都被比尔打得捉襟见肘,大急,忙喊。
假如这个时候战斗的是艾伦,使用守护神咒大概的确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守护神咒不比普通咒语,它不需要内力做支持,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动物系,它们的特点是聪明机灵,也许它们战斗力不强,但却可以为你排忧解难,帮你做许多事情。第二类是微生物系,比如狂犬病毒、犬瘟病毒、沙门氏菌等,它们的特点是伤害力极强,可以真正做到杀人于无形,攻击起来无声无息,不留痕迹。但具有时效性,假如一段时间没有杀死敌人,便会自动失效。如果守护神是非生物系的,比如艾伦的火焰龙、乐乐的静电场、雪儿的冰龙、多莉的毒怪鸟、和泉的太阳能等等,它们的威力往往十分强大,甚至可以堪比能量系法术。
“我没有守护神!”莉莉道。
“什么?怎么可能?”艾嘉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除了艾德蒙,所有的犬和狼都有自己的守护神。而艾德蒙实际上也是有守护神的,他的守护神就是自己增加一倍额外的体力和内力。
“Protectinium!”莉莉道,“没用的,Protectinium!”
没有任何生物,或者咒语出现,莉莉的内力和防御力也没有增加。
比尔也惊讶地忘记了发射咒语,在他印象中,守护神是每只犬与生俱来的伙伴,无论是家养犬还是野犬,无论是军犬警犬伴侣犬还是玩具犬,无论是纯血统还是混血犬,哪怕是狼犬、豺犬杂交的个体,只要有1/4犬类的血统,就一定有守护神。
难道说,莉莉不是犬?或者说,她的犬类血统还不足1/4?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整个东南森林除了杰利,再也找不到比莉莉血统更纯正的L-寻回犬了。
比尔忽然想到,似乎自从莉莉来到快乐谷,还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使用过一次守护神咒,她的守护神是什么,也没有犬知道。传说中的莉莉守护神和艾德蒙一样,都是给自己增加一倍额外的生命和内力,可是今天莉莉却用事实彻底推翻了这一传言。
然而莉莉却不再给他时间思忖,咒语一道一道地射向比尔,比尔只好再一次投入到战斗中。
“他们居然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远处,沃尔夫、艾伦、盖伦、菲尔费克斯和米米躲在巨石后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场。
“这下好了,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耗死了!”米米大快人心道,直到现在他还在对和泉击中自己的那道咒语耿耿于怀。
“老大,要不要我们动手?”盖伦道。
“不,先别急着动手,这场战争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妙。”沃尔夫道。
莉莉几乎完全没有内力了,现在他们正在以三敌一,但尽管这样仍旧打得捉襟见肘,顾此失彼,就要招架不住了。
不远处,詹姆斯正在和阿莫斯混战在一处,贝特正在和德里克对战,多莉正在迎战伊莱莎,和泉正在以一敌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莉莉他们快不行了,每头犬都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的敌人,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
20多头犬的疯狂厮杀,密集的咒语挥舞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如凶猛的子弹,穿梭在犬群中。每头犬都使出了自己的全身的力气,疯狂地射杀着眼前的同类。
在猛地逼退了眼前的喜乐蒂牧羊犬之后,贝特用嘴咬住杰利的脖颈上的肉,抓住艾嘉的爪子,来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艾嘉,杰利,你们听我说!从这条小路走,一路可以走到快乐谷南口,那里有一个叫M.F.布朗的D种牧羊犬,是我的亲信。你们找到他,他认识艾嘉,就说我让你们来的!”
“不!”杰利望着伤痕累累的贝特,断然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快乐谷的内战,与你们和你们家族都没关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还是交给我们吧!”
“不行,我和嘉嘉都……小心身后!”就在这时,杰利猛然注意到有犬已经来到了贝特身后。
贝特猛地转身,比尔和他的手下阿莫斯一阵风似的来到了贝特面前。
“杰利,你的死期到了!”比尔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前爪猛地向杰利一挥,一道白色的咒语化成了利电径直飞向他的胸口。
贝特见了,急忙挡在杰利身前,那道咒语击中了贝特的肩膀,把贝特击倒在地,他的肩头上又平添了一道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不过很快贝特又站起来了,他和杰利双眼阴沉沉地望着比尔,猛地挥起爪子,向比尔他们回敬了一道咒语,把阿莫斯打飞了出去。
“走!”贝特冲杰利和艾嘉喊道,声音无比地惊恐。
“不!”杰利喊道,“In冰封球!”
比尔还没来得及发出反咒或者躲避,一道冰封球已经径直打中了他,把他浑身冻了个结结实实,脚下似乎有千斤重,再也走不动了。
“漂亮,杰利!”贝特道,两爪一拍,“LiP橡皮弹!”
“呃—”比尔被贝特打倒在地,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但是冰窟救了他,咒语没有击伤比尔。
“MP橡皮弹!”贝特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内力,口中吐出白色亮光,打向准备爬起来的比尔。
“啊——”比尔再次中弹,他被这道咒语打得飞了出去,跌倒在地,陷入了昏迷状态。
此时的贝特已经再也坚持不住,最后一道咒语他已经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内力,可是还是没能杀死比尔。他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昏倒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和棕色的毛皮混在一起,显得凄厉可怖。
“贝特大哥!”杰利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贝特的伤势。
“贝特!你醒醒!”
“贝特大哥!——”杰利抱着昏迷的贝特,以为他快要死了,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摇动贝特,然而贝特一动不动,浑身上下全是伤口,鲜血和被毛使他的模样变得惨不忍睹。
杰利抱着贝特,忽然感觉自己怀里的犬好像只有二十几斤重的样子。怎么会这样轻?他忍不住低下头来查看贝特,却发现眼前的这头D种牧羊犬,身体早已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头,透过稀松的绒毛,一节节突出的脊椎和肋骨显得格外突兀。很难想象连贝特这样在快乐谷举足轻重的角色都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快乐谷家族的其他成员的生存已经艰辛到了何种境地。
更令杰利难以置信的是,贝特就是拖着这样瘦弱的,还在不断流血的身子与敌人缠斗长达数十回合不分胜负,他的毅力,他的精神,实在让人敬畏。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去。杰利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不下十几个回合,早已败下阵来了……
第八章:快乐谷的内斗(二)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这一场好杀,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腥味掩盖了森林中的一切气味,每头犬的身上都沾满了殷红的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所有的犬,无一例外,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干涸的土地上撒满了斑驳的血迹,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都是一个家族来的兄弟姊妹,仇恨如此深重,真是难以想象。这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在我们新亚特发生。”远处一直在关注战场的盖伦忍不住道。
“老大,你说,快乐谷这么搞下去,不会分裂了吧?”米米道。
“不好说,联邦制的家族,本身就不稳定。”沃尔夫道,“各个分部为了自己的利益各自为战,犬王实难掌控大局。”
“我认为不会。”艾伦道,“虽然联邦制的家族存在解体的可能,而且历史上也确有不止一个这样的家族分裂的先例,但那都是在大饥荒或地盘受到外来捕食者严重侵略时发生的。以快乐谷成员的平均武艺,捕猎和驱赶外来竞争者不是问题。或许,他们自身需要这样的一场大清洗。”
“而且,快乐谷这样的家族一旦濒临解体,和快乐谷有利益关系挂钩的家族会不惜代价竭力斡旋的,比如鬼变派、雪狼谷。”菲尔费克斯补充道。
眼下快乐谷的内战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每头犬都到了强弩之末,咒语威力和速度大不如前,甚至有犬已经战死。但尽管如此,却没有一犬肯放弃眼前的战斗。咒语与血光交织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呻吟声把这片林子变成了无情地舐饮着一切生灵鲜血的人间地狱。
杰利和艾嘉的喊声惊动了正在浴血奋战的莉莉,她心知贝特出了意外,赶忙把眼前的比尔逼退,一个轻功飞奔到了杰利和艾嘉身旁,却发现了倒在杰利怀里的贝特。
莉莉大惊失色,如果贝特和比尔都死了,那么快乐谷的高层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艾里克现在是太上皇,权力早已被架空,现在只是个挂名的“犬王”;永乐会的乐乐更只是个挂名的老大,也毫无魄力;而自己是母犬,根本无法光明正大地执政,那么到时候,掌握快乐谷实权的将只剩布拉德一犬,独裁的政权对快乐谷来说是最忌讳的,即使摄政王是明君,也难免不犯错误,何况心狠手辣的布拉德呢?以往比尔和贝特在时,还能分散布拉德的权力,说白了,无论贝特和布拉德打着什么幌子要除掉比尔,其实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夺取他手中的政权。世界上最黑暗的东西莫过于政治,犬们为了它,可谓煞费苦心,勾心斗角争斗得你死我活。在政治面前什么道义、亲情、友情,乃至生命,都不值一提。想到这里,她情急地摇动着贝特的身体,冲他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贝特,醒一醒,睁开眼看看……”
“他……死了!”杰利哭喊道,“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艾嘉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如果是自己家族的犬受了重伤,她早就跑去叫救护犬了。然而贝特是快乐谷的犬,又是在战乱时期,她根本没法解释清楚让自己家族的救护犬来为贝特查看伤情。
眼下只有一种办法——召唤艾嘉的守护神——那只会疗外伤的雄鹰,但是使用法术疗伤会带来怎样的后遗症或副作用,就连山鹰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艾嘉也从未让那只鹰为自己疗过伤。
“杨……兄……,杀了我……吧……”这时,一旁的比尔在混乱中悠悠转醒,含糊不清地说道。
“比尔,对不起。”莉莉走了过来,她用爪子摁着比尔的脑袋,轻轻地念出了那道普通而又致命的咒语,“MP橡皮弹。”
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芒将比尔的身体包围了,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向四周散开。比尔,快乐谷对角帮的帮主,就这样死在了莉莉的手下。无声无息,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生死之间,岂非只有一道咒语的距离?
这个时候,比尔、布拉德以及贝特的手下也赶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比尔和在杰利怀中的贝特,一个个都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没有一丝声音,然而仅仅三秒钟之后,犬们集体爆炸了。
“杨哥!——”、“拉里哥(比尔姓拉里)!——”
贝特和比尔的手下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谁能想到,自己的老大,平日可以呼风唤雨,就这样轻易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他们怎能不生气,不伤心?极度的愤怒和哀伤使他们失去了理智,一个个杀红了眼,他们目眦尽裂,死死地瞪着自己家族中的异己,一口钢牙咬得快要碎掉,子弹般的的咒语接连不断地从他们的口中、爪下以及眼睛里发射出,誓要把眼前的一切障碍碾成粉末。
“为杨哥报仇!——”
“为拉里哥报仇!——”
场面一时间极度混乱,每头犬都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自己的老大战死,这对他们来说是承受不了的打击。比尔在平时,对待自己的手下都像家长对待孩子一般和蔼可亲,老大死了,手下群情激奋,喊着叫着要为自己的大哥报仇。而乔和多莉是贝特的大弟子,他们眼见昏迷不醒的师父,更是悲从中来,怒不可遏,凶猛的咒语如无情地射向周围每一头犬。
“MP橡皮弹!——”
“我撕碎了你!——”
……
这一次快乐谷的内战,快乐谷折损了两员大将,伤亡了数十的小将,这样的损失已经堪比今天下午进行的战争了。
“把贝特给我吧!我带他回快乐谷疗伤。”莉莉再也没有发射咒语,自始至终比尔的手下都没有发现其实杀死比尔的凶手并非贝特或他的手下,而是莉莉。对莉莉来说,外面的斗争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噪音,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战斗,留给在场每头犬的,只有难以忘怀的阴影和哀恸的记忆。
杰利把自己怀中的贝特让给莉莉,战争也已基本结束,只剩下凄惨的呻吟声与哀叫。布拉德的亲密手下詹姆斯被愤怒的比尔的手下杀死,乔和多莉也受了重伤,比尔的手下在将自己大哥的尸体拖回快乐谷。虽然,快乐谷的内战不但不会给新亚特带来任何弊端,反而会削弱快乐谷的实力,但是杰利和艾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像快乐谷这样强大的对手,直接硬碰硬新亚特是没有多少机会的。但是这样一来,起码快乐谷会老实一阵子。但是却没有一犬为今天快乐谷的内战感到高兴。
杰利望望艾嘉,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了,他们两个现在也是有一肚子的疑问。然而现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侵蚀并麻醉了他们的大脑,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比尔死了,贝特重伤,这个消息仿佛爆炸一般把沉睡中的快乐谷家族唤醒,迅速在整个家族传遍。巨大的悲恸笼罩了整个快乐谷,犬们议论纷纷,布拉德也有些吃惊,他不相信贝特竟真下得了手干掉比尔,急忙来到快乐谷边界等待莉莉和贝特。
真实情况比布拉德想象得还要惨烈。犬们互相搀扶着,舐舔着伤口,一步一步地挪进快乐谷。比尔的手下哭着拖着自己死去的大哥,莉莉驮着昏迷的贝特,他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整个犬几乎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生命正在他体内迅速流失。
“杨兄!”布拉德见到这样的贝特,大震,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一连迭声道,“快,快!快叫救护犬!”
布拉德从莉莉手中接过贝特,贝特是他从小一起玩儿大的兄弟,两人同甘共苦数个年头,如今却倒在血泊中,他布拉德怎能不着急?一时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紧紧地捂着贝特身上的伤口,和莉莉一起抬着他,绕过几座山路,总算找到了最近的救护犬家。
快乐谷的犬王——赤色土佐犬艾里克听闻贝特受重伤一事,也急忙赶了过来。
然而救护犬的第一句话就给了布拉德当头一棒:“陛下,杨老大失血过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布拉德和艾里克心中同是猛的一惊,艾里克一句话没说,第一时间离开去召集所有的救护犬,布拉德则恨得咬牙切齿血脉贲张,他摁住救护犬,大吼道:“你,你他妈的给我听着,要是贝特死了,我杀了你全家!”
救护犬吓得直哆嗦,布拉德是谁?全对角帮都知道,说一不二,他既然能说出来,那可真能做到,何况他还是帮主!救护犬战战兢兢地答应着,一边尽最大努力给贝特止血。布拉德看着昏迷不醒的贝特,握住他的爪子,紧张地说:“兄弟,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听着!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难道就那么几个咒语就能打倒你?你他妈的给我醒来!将来你很可能就是我帮下一任帮主!要是你连这点困难都挺不过去还怎么当?我相信你,你醒来!醒来,我们才好找比尔手下那些杂碎算账!我求你了,快点醒来吧……”
没过多久,艾里克带领所有对角帮的救护犬赶了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救护犬使用药草总算止住了贝特不断流血的伤口。然而贝特依旧脉象虚弱,昏迷不醒。
所有犬围在贝特四周,每头犬的心中都在默默地祈祷,期盼奇迹的发生。
“他怎么样?”在救护犬们重新检查过贝特的身体过后,艾里克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我们出去开个会,讨论一下……”
“有什么话快说,就在这儿说!”布拉德气急败坏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这个那个,你们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杨兄快不行了?”
救护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脉象虚弱,五脏虚弱,浑身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损伤,能不能挺过去,要看杨老大的体质了……”
“体质?哼,以杨兄的体质,怎么可能挺不过来?”布拉德道,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早已噙满了泪水。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三小时,也许是三天。昏迷中的贝特总算悠悠转醒,布拉德见了,大喜,一连迭声地问道:“兄弟,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凯哥,利比兄,我对不起你们,我害死了詹姆斯,我真没用,你们……惩罚我吧……”
“靠!”布拉德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心中却是万分的感动,他一狠心,道,“没错,你是没用,竟然只身面对比尔和他的一干手下也不跟我说一声!兄弟是干嘛吃的?就是能在紧急时刻帮朋友两肋插刀的!那么危险你也不……”
“利比兄,你怎么说话呢?”艾里克道,“感觉怎么样?哪儿疼?”
“老大,我没事……”
“你还说你没事!那有本事你继续回去把比尔的老巢踏平了……”布拉德心急如焚道,他心里很着急,只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适当地表现出来。
“利比,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艾里克道,“没看到杨兄浑身是伤吗?还经得了你这样刺激他?”
布拉德其实也是为了贝特好,只不过他一般不轻易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而已,事实上,他几乎比艾里克还急,只不过他埋怨贝特单干,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毕竟是对角帮十分重要的一员,能这样不畏艰险冲在最前面,也正是布拉德和艾里克加倍赞赏的。若是换成布拉德,他也会自己单干的。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艾里克问救护犬。
“陛下,接下来杨哥必须要休息,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这次损失了大概接近一升的血液,这对一般的犬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能否恢复,完全看造血干细胞的造血能力了。要想脱离危险,只有尽快输相同类型的血,但是……据我所知,只有山鹰和人类有这样的能力。”
“我送杨哥回去!”布拉德道。
安顿好贝特,布拉德总算有时间询问莉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当贝特预感到比尔很可能再去新亚特找艾嘉和杰利麻烦的时候,比尔其实已经在路上了。贝特到达杰利家不久后,比尔就闯了进来,贝特和比尔之间已经没什么话可说,双方见面就开打。莉莉作为艾嘉的姐姐,也不放心艾嘉,就一直留在新亚特没有离开,所以当比尔冲进杰利家的时候莉莉就已经意识到不好,虽然莉莉和贝特的关系也并不好,但是双方却有着共同的敌人,不管他们怀有什么不同的目的,在围歼比尔的战役中配合得却出奇地好,并且成功地擒住了比尔。
比尔的尸体就在布拉德面前,看上去很安详,很平静,瘦弱的身子轻得出奇,如同一棵干枯的老树。也许,他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比尔为快乐谷家族奉献了大半生,不管他生前是怎样的臭名昭著十恶不赦,叶落总是要归根,留给快乐谷的,只有回忆。
“那,最后你把比尔杀了?”布拉德问道。
“我不会杀人,是你的好兄弟贝特杀的。”莉莉冷冷道,一下子便把责任推给了贝特。
“那我派去的鲍勃他们呢?”布拉德紧张地问道,这次他派出去的都是他手下的精锐,布拉德很担心他们会遭到重创。
“好像詹姆斯战死了,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好像格林兄妹受的伤最重。”莉莉面无表情地说。
刚刚贝特已经把詹姆斯战死的消息告诉了布拉德,得到了莉莉的确认,布拉德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无底的洞窟。
“哦……那么,贝特又是……”
“想杀死比尔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莉莉道,“总也要付出些代价的。”
布拉德心里忍不住哀叫一声,这次快乐谷内战的损失,远比白天的战争大得多,特别是自己的好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承受不了的打击。他道:“明天我就让快乐谷收兵,不能再打了。我们快乐谷已经伤了元气。至于新亚特,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吧。”
“那么,我还是回新亚特吧!”莉莉冷冷地说道,“虽然仗不打了,但是我妹妹很害怕,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血腥的战斗,我想我有必要去陪陪她。”
布拉德想了想,对莉莉说道:“行,等利纳斯回来,让他跟你去。”
莉莉心知肚明,自己作为家族的“自由人”不属于任何一派,但正因自己的武艺和具有的实权,家族里除了艾里克,所有的派系都对自己心存戒备,布拉德-贝特一派也不例外。而贝特现在已昏迷,无法再在自己左右,布拉德其实是为了让利纳斯监视自己,一瞬间她对利纳斯起了杀心,但是很快消失了,现在刚刚内乱结束,还不是挑明的时候。她对布拉德说:“好啊,那我们走了。”
夜幕降临,莉莉和D种牧羊犬利纳斯再次返回到了杰利的山洞。
此时杰利和艾嘉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他们还是坚持着出来迎接莉莉和利纳斯。莉莉对利纳斯说道:“这个山洞有两个入口,今晚你和杰利睡左边,我和艾嘉两个姑娘睡右边。”
艾嘉正想发问,莉莉已经对她说:“妹妹,我们睡觉去吧,太晚了。”说完不由分说拉起艾嘉就往右侧的山洞走去。纵然利纳斯想跟着她们也没有那个胆量,只要他一进去莉莉就有理由把他当成“色狼”而扔出山洞。
杰利和利纳斯也来到了自己的山洞里,现在的杰利,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太离奇了,太古怪,太不符合逻辑了,他杰利完全没有办法,也已经没有力气理出头绪。他甩甩脑袋,不再去想,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毫不相识的D种牧羊犬,他能做的也只有睡觉。
“妹妹,怕不怕?”在山洞里,莉莉低声问艾嘉。
“怕啊,姐姐,肯定怕,比上次比尔把我抓住还要害怕。”艾嘉道,“可是,你们快乐谷……”
“嘘……”莉莉阻止了她,“这次快乐谷进攻你们新亚特家族,我表示很抱歉,实际上,这也并不是犬王艾里克的意思。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来比尔是被谁杀死的,你和杰利,一定要说是贝特,记住了啊!”
“什么?”艾嘉吓了一跳,她和杰利是当时莉莉杀死比尔的唯一目击者,以为是莉莉要把血案嫁祸给贝特,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姐姐,您……”
“嘘……”莉莉再次阻止了她,“相信姐姐吗?”
“嗯,当然。”
“那么,其他的事你都不要过问,只要记住,姐姐绝不会害你们的,更不是要把杀死比尔的血债栽赃给贝特!”莉莉出神地望着不远处,“快乐谷家族现在分为好几个派系,布拉德-贝特一派,比尔-阿莫斯一派,艾里克-我一派,等等,不过政治斗争,人命如草芥,根本没有谁对谁错……我不希望有更多的犬死去,你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不利。这是快乐谷的内斗,实际情形要比你们想的复杂得多,所以,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艾嘉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快乐谷会发动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了,这其实只是快乐谷高层内斗的产物,只是这其中还是有太多太多的疑点了,她忍不住道:“姐姐,你怎么会和艾里克那个老色鬼站在同一阵营呢,你说你和贝特是一伙的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艾里克虽然好色,这是整个东南森林都知道的事实,但瑕不掩瑜,只有艾里克,才具备带领家族走向兴盛的魄力和实力。”莉莉道,“每头犬都有自己的缺点和弱点,不应该喧宾夺主以偏概全。”
“可是……”
但莉莉却不给她继续发问的机会,她打断艾嘉:“好了,妹妹,今天我和你说的,明天除了杰利不要告诉任何人,另外你们一定要记住,比尔就是被贝特杀死的,睡觉吧,晚安。”
第九章:为爱而生的天使
一夜无话。
当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映照在杰利的山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纷纷扬扬的快乐谷家族退兵的消息,仅仅持续了一天的战争,在快乐谷家族全面占优的局势下突然收兵,这对新亚特家族的士气显然会有不小的提升。大家喊着叫着,要往快乐谷追杀而去,然而理智的沃尔夫和菲尔费克斯及时阻止了大家,他和几位辅政大臣在新亚特和快乐谷家族的边界,咆哮着驱赶蜂拥而至、群情激奋的家族成员。
杰利和艾嘉也感到很奇怪。昨天打了一天的仗让他们身心非常疲惫,不过,身上的伤口总算凝结了,只是软组织损伤还让他们身体各部分微微作痛。等到早晨醒来,阳光已经照进了山洞,莉莉和利纳斯也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们互相看看,皆对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苦笑不已。
“哎,我的腿简直沉重的不能动了。”艾嘉道,“从来没有一次让我这样劳累的,今天的阳光真好。”
“那可不是!”杰利道,“今天早晨,我感觉我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嘉嘉,你发现没有,这场战争简直莫名其妙!先不说他们为什么毫无预兆就进攻咱们家族,而且奇怪的是,他们派出的兵力虽多,但是进攻散乱,没有组织纪律,也很少有犬下死手。还有,他们帮派自己内部就有斗争,那个比尔和贝特、莉莉就势不两立!今天又突然撤兵,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杰利道。
“没错!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昨晚我姐姐告诉我,这确实是快乐谷的内斗,他们本意也并不是要占领我们家族的地盘。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姐不让我多问,不过她强调,如果有人问起,一定要说比尔是被贝特杀死的,不能说姐姐!”
杰利惊讶的望着艾嘉,他的一生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离奇的事情,这完全不是他的大脑能接受的,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
“还有啊,莉莉竟然没有守护神,这是为什么呢?”杰利问道。
“对啊,这点太奇怪了,怎么会有没有守护神的犬呢?”艾嘉道,“即使艾德蒙也有啊,所以豺族的必杀技能杀死一切犬,但唯独对艾德蒙无效,这一点,已经在以往的战役中验证过了,当年卡罗山豺族入侵新亚特,豺使用‘同归于尽术’干掉了好多武艺高强的家族成员,但是唯独没能对艾德蒙起作用……”
“你的意思是,艾德蒙的守护神是让自己的防御变得极强?”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也是艾德蒙如此强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事实上,觉得奇怪的也不止杰利和艾嘉,沃尔夫和艾伦等犬也是感觉疑窦重重,沃尔夫不用多说,整场战争他都在观察,何况他是新亚特的摄政王,头脑远非常人可比,这场战争的戏剧性他早就发觉了,所以提前罢手不再参与,而是围观。
而艾伦,虽然他在新亚特为人低调,但是他的头脑却绝对不在沃尔夫之下,他常常沉默寡言,然而思维非常缜密,任何疑点都不可能在他眼前溜过。这场战争他在一天之内就分析了十数次,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快乐谷家族的内部存在不同的派系,而且战争只是其中的一个派系发起的,并非是快乐谷犬王的意思,快乐谷内部的斗争趋于白热化,而这一派就是要利用这场战争给他来个乱上加乱,入侵外族是假,趁火打劫是真。甚至,快乐谷的犬王权力已经被架空了,两个派系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这次撤兵,也很有可能是快乐谷的内部斗争加剧所致。
“Protectiniu——”这时,杰利突然念出守护神咒语。
“喂!”艾嘉惊讶的看着他,“你还觉得我被折磨的不够惨是不?”
“哈哈!”杰利笑道,“开个玩笑,我可爱的小守护神,我怎么可能再忍心折磨你呢?”
“你好烦人啊!”艾嘉道,冲着杰利喊,“MP橡皮弹!”
白色的光线打在杰利脚下,杰利也吓了一跳,他一点内力都没有了,根本经不住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元素系咒语。他感到虚惊一场,以为艾嘉生气了,急忙道歉:“好嘉嘉,对不起,别生气了啊!人家只是开个玩笑,以后不会再念守护神咒了,我保证!”
“好吧,暂且信你这一次。”艾嘉道,“我们出去看看。”
他们正准备往外走,不想艾伦却先找来了。艾嘉知道,如果没有很紧急的事情,艾伦是不会来找自己的。现在他过来找自己,不用说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果然,艾伦无视一旁的杰利,冲艾嘉冷冷道:“你是怎么搞的?居然发射能量系法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很可怕的灾难的!还好现在老大忙着处理家族矛盾,没时间处理你的事情。”
艾嘉心里一叹,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也不想发射能量系法术,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下,以比尔的武艺,如果不发射能量系法术自己和杰利根本逃不了,自己和杰利今天也可能没办法站在这里了。她无奈地冲艾伦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当时的情形,如果我不发射能量系法术,比尔就会杀了杰利!无论我遭到什么惩罚,我都认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沃尔夫处死,但是,请你转告沃尔夫,造成的这一切后果,都由我自己承担,与杰利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这么严重?真的假的?”杰利一个惊跳,他压根不知道在新亚特发射能量系法术会遭遇如此严重的惩罚,竟然要处死发射者!他以为艾伦是在危言耸听,然而当他接触到艾伦严肃的眼神的时候,他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情急地冲艾伦求情:“兄弟,请你帮忙给摄政王求求情,求你……”
“我明白!”艾伦道,“可是,你们也知道,我在新亚特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弟,老大恐怕不会轻易听从我的意见。但是……算了,我会尽力。艾嘉,你到底能不能把玩世不恭的性格改改呢?让大家整天为你担惊受怕的,一点没有淑女的样子,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感情用事呢?”
“对不起……”艾嘉低下头,耷拉下尾巴,听着艾伦的数落,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艾伦是从来不和别人开玩笑的。虽然自己被处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却很可能被沃尔夫监禁一辈子,这可是比死亡还要难受的。想到将来自己会与杰利永远的隔绝开来,会与整个家族隔绝开来,她再也承受不住落下泪来,她冲艾伦急急地喊道:“艾伦,求求你一定帮帮我,你在沃尔夫眼里还是有威信的,我艾嘉感激不尽……”
“是啊,是啊,如果一定要处死,我请求和嘉嘉一起死,我就不信因为对敌人发射一个法术就要处死自己人……”杰利也在一旁拼命求情。
“还有你!”艾伦终于转过头来,冲杰利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就这样任由她胡闹?她还小,不懂事,你呢?做出事情来,又要别人帮你擦屁股!”
杰利阻止艾嘉?天啊,杰利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艾嘉要发射能量系法术,他自己都被炸的昏过去了,何谈阻止?听了艾伦这样一通数落自己的话,杰利真是愧疚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来,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真爱,可能就要这样悲惨的结束了。罢了!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走到艾嘉面前,温柔地抱住了她的头。
“这不怪你。”杰利走过去,温和地冲艾嘉说道,“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你没有做错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你不是别人,你是我最深爱、最信任的嘉嘉,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相伴今生,爱你永远。”
阳光温和地照耀在新亚特家族,森林里到处充满了欢快的歌声。平日里好吃懒做的犬不见了,整个家族仿佛获得重生了一般,到处是喜庆祥和的气氛。
然而,杰利和艾嘉却再也感受不到这一切了。
艾嘉已经完全不知所措,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浑身无力,如果不是被杰利抱着,她很可能站不住而倒在地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杰利……”杰利迅速地吻住了艾嘉,不让她说下去。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顾忌旁边的艾伦。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艾嘉,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放开我啊……”突然,艾嘉推开了他,“我不配,我不配做你妻子,更不配做你的守护神,你让我去死……”艾嘉说着,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艾嘉的哭声,听在杰利的耳朵里,就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心里。
艾嘉拼命挣脱了杰利的怀抱,哭着往森林深处跑去。杰利无力地望着她消失的身影,挫败感排山倒海般地涌了上来,紧紧地包围着他。内心的痛楚麻痹了他的思维、他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还不快去追她!”这时,艾伦的喊声叫醒了还在梦游的杰利。
“啊,是!”他拔腿便往森林深处跑去。
艾伦默默地看着杰利,短暂的接触,他已经从杰利的眼神和动作中读到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是其他犬根本没有的,至少它们都代表着一个字——那就是爱,而且是那种最单纯最朴实最真挚的情感,不掺杂一丝一毫的世俗之情。
他知道,杰利太爱艾嘉了,也许他没有向艾嘉表达过太多的爱意,但是——犬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改变,唯独眼神,永远不变。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寻回犬的眼睛,永远都是那样清澈、纯净,柔和似水,热情如火,光明如星,温暖如月。
艾伦二话没说,转身回去找自己的兄弟阿贝,商议着怎样救下艾嘉。艾伦对阿贝强调:无论如何,兄弟,如果沃尔夫真要惩罚艾嘉的话,你一定要尽力,因为这不仅仅是在挽救两只犬,更是在挽救两个为爱而生的天使。
阿贝心领神会,并没有把沃尔夫放在眼里,他对艾伦胸有成竹道:“没有关系,沃尔夫生性胆小怕事,不足为虑,只要舆论偏向于我们,那一切都好办。”
艾伦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阿贝打心眼里瞧不起沃尔夫。阿贝与沃尔夫一样,是整个家族中最杰出的犬之一。对于群居动物来说,个体实力越接近,其紧张程度便越高,都想取代对方的阶级位置。而沃尔夫和阿贝两者究竟谁更强些,始终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一直以来,阿贝都在觊觎沃尔夫的摄政王的位置,只不过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造反,取代沃尔夫。两者之间的冲突也时有发生,有一次集体狩猎之后,沃尔夫还没动嘴有几只小狗就大吃起来,沃尔夫想惩罚那些小狗,结果被阿贝拦下,两犬为这事儿差点打起来,不过行事谨小慎微的沃尔夫竟然没敢惩罚阿贝,从这以后两犬再也不理会对方,沃尔夫的命令阿贝一次也没有执行过。暗地里,阿贝也在不断地培养自己的亲信,而沃尔夫也在试图用各种方法笼络人心,对阿贝的戒心也从未减小,但却无可奈何。
如艾伦所言,寻回犬,是为爱而生的天使,寻回犬的眼睛,是天使的眼睛,清澈如水,光明如星,温暖如月。大自然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河流、山川,都是美的,可是,只有爱,和那些为爱而生的天使们,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真爱的力量,可以感化一切。爱的天使,却是创造大自然一切神奇力量的源泉。
第十章:审理
艾嘉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杰利顺着气味很容易就找到了蜷缩在一棵松树旁的艾嘉。她始终在哭泣,内心的脆弱终于彻底击垮了她坚强的外表。她的世界,已处在崩溃边缘。
“嘉嘉!”杰利在她旁边,轻声而温柔地呼唤道。
艾嘉一动不动,仍然低着头,兀自哭泣着。
一只温柔的爪子轻轻地搭在艾嘉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金毛:“别伤心了,嘉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你担心自己会受到惩罚,会被监禁,怕我们的爱情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虽然,路途茫茫,但是我一直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放弃,不要灰心,还有我在,永远在你身边!何况那只是‘规定’,事在人为,不是吗?如果沃尔夫忘记了你的事情也就罢了,如果他提到,我和艾伦一定会在旁边拼命为你求情的!更何况……你在新亚特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想沃尔夫不会轻易严厉惩罚你的,那将会是我们新亚特重大的损失,有谁愿意因小失大呢?”
艾嘉还是不说话,想到将来可能遭遇的惩罚,她就心灰意冷,不敢面对杰利。
“起来吧,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很难受的。”杰利道,“起来,这不,沃尔夫还没找你呢。”
“他马上就会来找我,呜呜……”艾嘉终于说话了,“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会儿,好吗?”
“好的,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后悔,但是不要灰心啊,还有我在这里,一切荆棘风雨都会过去的!”
是的,困难与麻烦不过是人生路上小小的绊脚石,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一点勇气和信心罢了。
且说这会儿,阿贝和艾伦正在紧急商议着怎样救出艾嘉,沃尔夫就已经将众多他的亲信召唤到了他的办公室开会,艾嘉、艾伦同样也被召唤了。
来找寻艾嘉的信使沿着气味急匆匆地跑来,对艾嘉道:“摄政王有令,请艾嘉立即到摄政王办公室觐见!”
“完了完了……”艾嘉低声道,她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快,现在的她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没事,起来吧,亲爱的!”杰利对艾嘉轻声道,“起来,我们一起去找沃尔夫,我相信,只要你真诚地向大家道个歉,保证以后不再使用能量系法术,摄政王也是深明事理的,他会原谅你的!”
没错,这个时候,沃尔夫也在和众多亲信商议着艾嘉的问题。摄政王办公室里,众犬低声议论着,但是看起来大多数犬都希望沃尔夫能够网开一面。
其实从心底来讲,沃尔夫也不希望对艾嘉做出过于严酷的惩罚,艾嘉作为他最信任的朋友之一,沃尔夫心里很明白,无论艾嘉做什么,都有她的苦衷,至于这次的能量系法术的风波更是迫不得已。然而他却不得不公开地审理艾嘉的案件,毕竟,台下有成百上千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摄政王,还有部分对摄政王的位置觊觎已久的野心犬。阿贝就是其中之一。对于摄政王来讲,你必须公平公正地判决,才能服众,否则很可能遭到弹劾,被赶下台。
虽然是摄政王,虽然是整个家族中仅次于艾德蒙的实权掌握者,却也同样背负着常人想象不到的压力。
“艾嘉、杰利前来觐见!”这时,有犬在向沃尔夫办公室通报。
沸沸扬扬的办公室立即安静了下来,杰利和艾嘉来到了沃尔夫面前,场下的犬又开始了低声的议论。
“艾嘉!”沃尔夫道。
“嗯,陛下,我在。”艾嘉诚惶诚恐地答道,眼睛不敢直视沃尔夫。
“你知道,今天把你召来的原因吗?”沃尔夫轻声道。
“我……我知道,我犯了严重的错误,不该用能量系法术……”艾嘉低着头,夹紧了尾巴,前肢还在微微颤抖着。
唉!沃尔夫心中叹口气,眼前的艾嘉,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魄力与威风,想必,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吧,可是台下这么多双眼睛,我到底应该怎么判决呢?
他没有回应,而是转过头问一旁的盖伦:“老弟,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盖伦是一头棕黄色混血的寻回犬,也是沃尔夫最信任的犬之一,平日里与艾嘉接触并不多。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相同品种的艾嘉的同情,也许是对沃尔夫的用意心领神会,他平静道:“老大,虽然客观来说,这次能量法术事件,的确是艾嘉的过错。但是,老大,其实大家都知道,当时艾嘉是在怎样的恶劣情势下,才被迫释放能量系法术,我个人认为,这仅仅是一种正当防卫的手段,并无恶意。我们置身事外,也是完全可以理解艾嘉的这种做法的。”
沃尔夫点点头,不过一旁的D种牧羊犬菲尔费克斯也站了出来,他对沃尔夫道:“老大,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沃尔夫道:“嗯,说吧。”
“老大,也许,艾嘉的做法是出于迫不得已,但是家族的法制是不容许人情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因为一句‘有特殊原因’而具有不遵守法律的特权的话,我们的法律还留之何用?而老大作为摄政王,艾嘉作为辅政大臣,更应当秉公执法,为大家做表率,您说是不是?”
一旁的杰利和艾嘉听了这话,恨的牙根痒痒,可是碍于沃尔夫的权威和自己的错误,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一旁的阿贝排众而出,琥珀色的眼睛威严地扫过众人,沉着地说道:“菲尔费克斯这话错了,规则是犬定的,规矩是死的,犬是活的,法律有漏洞也是难免的,如果不能根据实际情况而一味按图索骥,笼统地套用现有的法律,不知会令多少犬遭受不应有的惩罚,又有多少犬钻了法律空子而逍遥法外?何况我们家族的法律,明确规定了在危难时刻可以正当防卫。比尔的武艺,杰利和艾嘉根本不是对手。如果艾嘉不用能量系法术,后果会是什么?也请大家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有人追杀你,他又比你强大,你难道会束手就擒吗?”
“阿贝!你是在质疑家族的法律吗?”菲尔费克斯喝道,“家族的法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颁布的,里面凝结了多少犬的智慧,就算有不妥,也要经过摄政王同意,犬王批准,召开家族全体成员大会,全民公决通过才行,是你想修改就能修改的吗?如果说擅自使用能够造成强烈自然灾害的能量系法术都不算防卫过当的话,那杀人放火,也都可以扣上‘正当防卫’的帽子而逃脱惩罚了!”
“或许法律不是谁说修改就可以修改的,但犬非圣贤,孰能无过?法律也一样,如果法律有显而易见的漏洞还要举行听证会,又是投票又是审批才承认漏洞的存在,这样夸张的造声势有何必要?这是一方面;而且如我前面所言,法律规定了危难时刻可以防卫,于是问题仅仅在于对艾嘉行为的定性——在当时的情况下,使用能量系法术是否属于防卫过当。然而以比尔的武艺,显然这并不为过。”阿贝似乎没有受到对方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影响,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辩论。而且这一次很难得的和沃尔夫有着一致的想法。
“那么,就按你说的是艾嘉在防卫,不过是不是防卫过当,也是你一句话就能判定的?你哪来的这么大权威,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时,朱尔斯站了出来,气急败坏地说道。
“……”
沃尔夫在台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台下的争论与自己没有关系。盖伦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艾伦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大声道:“大家都冷静一下!”
阿贝、菲尔费克斯和朱尔斯立刻停止了争吵,循声望去,沃尔夫也偷眼观瞧着艾伦。只见艾伦很权威地站出来说道:“菲尔费克斯的主意不错,我们家族,一向民主,艾嘉的错误,我认为也理应通过大家投票表决。”
“好!”沃尔夫突然睁开了眼睛道,把旁边的盖伦吓了一跳。他早就在等着这位家族的主心骨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沃尔夫心知肚明,投票的结果就算是对艾嘉从轻发落,菲尔费克斯等犬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在讲究民主的新亚特家族,公民的投票结果就是最高指示,即使它与现有法律条文相悖。他道:“就这样办,我们家族,一向民主,艾嘉如何发落,也应由大家来表决。那么,同意按照法律规定,将艾嘉终生监禁的请站出来!”
以朱尔斯和菲尔费克斯为首的几犬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大家前面,有几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随同朱尔斯站了出来。
沃尔夫清点了一下犬数,说道:“嗯,谢谢,你们可以回去了。下面同意对艾嘉从轻发落的请出列!”
几乎所有刚才没有站出来的犬全部站了出来,数量远远超过刚刚站出来的犬。盖伦本来也想站出来,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沃尔夫身边。
艾嘉和杰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危机似乎过去了。而沃尔夫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结果已经很明显,80%以上的家族成员都同意对艾嘉从轻发落,那么顺水推舟显然是上佳选择。但他表面上仍严厉地对艾嘉道:“艾嘉,你,知错没有?”
“嗯嗯,陛下,这一次我释放能量系法术……”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喊着:“老大,出事了!”
“怎么回事?”沃尔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道,“快乐谷又杀回来了?”
“哎呀不是,老大!”那犬急道,紧接着对沃尔夫说了句耳语。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沃尔夫的脸色彻底变了,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不敢相信地问道:“是他们夫妇俩?你……确定吗?”
“老大,百分之百没错!”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第十一章:犬王夫妇
来找沃尔夫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亚特家族的王者、大家心目中的神话犬——一头相貌无比英俊的黑色D种牧羊犬:艾德蒙·都尼克拉。跟随他一道来的,还有他的妻子——一头容貌极为出众的浅棕黄色D种牧羊犬,陆阳。
犬王夫妇如今已步入中年,但看起来风采依旧,美丽矫健的身材、柔软浓密的绒毛,明亮有神的眼睛,蓬松粗大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他们身上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王者之风,站在那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在犬王面前,所有的犬都显得那样渺小,他们的气息都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这就是犬王的魅力。
说起犬王夫妇,他们平日里总是一起行动,捕猎、习武、玩耍,从未见两犬分开过。艾德蒙自有一身可怕的功夫,武功不知是何来路。而陆阳的武功则尽数得到了艾德蒙的真传,元素系法术运用得超凡入圣,她也是艾德蒙唯一的嫡传弟子。
犬王夫妇的相知相许也是一段很有意思的历史。那是四年前的一个下午,谁也没有料到时年两岁半的艾德蒙会突然发难,凭借其自身无与伦比的武艺一举推翻了老雌性犬王艾比的政权,成为了家族新一代的犬王。之后的半年时间,艾德蒙凭借自身可怕的武艺和高明的智慧带领新亚特迅速发展壮大,并培养了许多亲密手下,沃尔夫就是其中之一。三岁那年,艾德蒙物色到了一只令他怦然心动的D种牧羊犬,俏丽的脸庞、婀娜的体态、纤细的腰肢、姣好的身材、活泼的眼神、柔软细腻的绒毛、还有浑身散发着对公犬来说如兰如麝的味道,无一不令艾德蒙魂牵梦萦朝思暮想寝不安眠魂魄出窍,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跟着她,却从没主动打过招呼。如果说艾德蒙的智慧出众无与伦比,那他的情商就是低得不足挂齿,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更不敢有所表示。就这样煎熬地度过了半个多月,最终艾德蒙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达到极限了,照这样下去,等到自己表示的时候,已经慢了不知多少拍,人家早就捷足先登了!再说,不管怎样,自己好歹也是新亚特的犬王!找寻配偶就算不召之即来,总也能够一追一个准吧?他没有继续犹豫,准备了一大车表达爱意的句子准备去“赴汤蹈火”。结果却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也许是自己的气势太强烈了,也许是自己的嗓门太大了,自己第一句“陆阳,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还没说完,小母犬就吓得浑身哆嗦,夹着尾巴紧紧地蜷缩在草丛里。艾德蒙试图再走近些,小母犬吓得直接瘫倒在了草地上,把自己的咽喉和腹部等要害尽数展露给艾德蒙,这是犬科动物典型的弱者向强者认输与臣服的标志,大概小母犬以为自己犯了错误,惹怒了犬王,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本以为自己会和这只小母犬矜持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样戏剧性的局面,艾德蒙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这只体型娇小的D种牧羊犬正是陆阳,在得知犬王并没有恶意后,艾德蒙不费吹灰之力便收服了她。没过多久,艾德蒙便与陆阳结婚了。
一开始,陆阳和艾德蒙走到一起,可以说完全是因为害怕。那个时候陆阳不会任何武功,而艾德蒙的武功却已经凌驾于整个家族之上了。陆阳觉得自己哪怕有一点反对,艾德蒙都会杀了自己,她为了“活命”只能完全屈从于艾德蒙。然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陆阳逐渐同艾德蒙产生了感情,这时候的陆阳发现,艾德蒙似乎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凶神恶煞、谈笑间杀人,反而对自己关怀无微不至。两犬一同玩耍、打猎,更令陆阳感激涕零的是,艾德蒙竟然把自己一身的武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自己!甚至他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练武。陆阳的武艺突飞猛进,她自己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象,短短两年的时间,陆阳从对武学一窍不通,逐渐超过了盖伦、艾嘉、阿贝、沃尔夫、艾伦……直到现在,整个新亚特除了艾德蒙,已经再无一犬是自己的对手。
陆阳对艾德蒙的感情从害怕,到喜欢,到深爱,到敬畏,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的陆阳,再也不是几年前的那个文文弱弱胆小怯懦的小母犬了,她变得成熟、稳重,成为了新亚特家族最杰出的犬后。只是在艾德蒙面前,她把自己的整个心都交给了对方,无论艾德蒙要求她做什么,哪怕是让她往火坑里跳,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她信任他。
信任这个词,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是建立在共同经历多少辛酸与汗水,度过多少艰辛与坎坷的基础上浇铸出来的。
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相伴今生,爱你永远。在大多数新亚特犬眼中,艾德蒙和陆阳是无情、冷漠、残忍、危险的代名词,可是又有多少犬了解,他们背后温馨美好的故事呢?又有谁知道,艾德蒙平时之所以不在家族中出现,其实就是陪伴在陆阳身边呢?或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不经历共同的风雨,又怎能见证相濡以沫的真情?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艾德蒙和陆阳,无论他们的光环有多么耀眼、地位有多么崇高、武艺有多么精深、威望有多么可怕,但他们仍旧不过是一头普普通通的犬,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情感。
言归正传。沃尔夫实在想不明白艾德蒙和陆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但是他却十分明白一点:艾德蒙是典型的笑面虎,无论喜怒哀乐皆喜形于色,武艺高强得离谱,整个东南森林都没有他的对手,并且性情多变,谈笑间杀人。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犬敢质疑他的实力。虽然,被他找到往往不是坏事,甚至多半是好事,但是你也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有这样一位神话犬做自己家族的犬王,实在不知道究竟是家族的福分,还是祸水。
沃尔夫不敢怠慢,他放下了艾嘉,立刻找到了犬王夫妇。
艾德蒙还和往常一样,微笑着面对沃尔夫,陆阳的体型比艾德蒙小一点,毛色也浅一些,坐在一旁,也温和地笑着。他们的笑容看起来很随和,可是沃尔夫却不敢直视,他夹紧了尾巴,小心翼翼地躬身施礼:“犬王陛下、王后您好……不知,陛下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哦,不必多礼。老兄啊,听说艾嘉犯了大错?”艾德蒙状似随意地问道。
“是……是的。”沃尔夫浑身颤抖着答道,丝毫没有了往常摄政王的魄力。不过这也不能怪沃尔夫,在艾德蒙面前,恐怕没有犬会不发抖的。
“你打算怎样处置她?”
“群众的意见显而易见了,关几天禁闭,原谅她吧……”
“哦,我的建议则是按照法律执行,当然,仅仅是建议,怎么处置还要遵循你的判决。”艾德蒙淡淡地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和陆阳一道消失在了丛林中。
“啊?”沃尔夫怔住了,冲着艾德蒙消失的方向直发愣。艾德蒙说是让自己判决,实则还是暗示着必须听从他的建议。
“唉!”沃尔夫叹道,艾德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家族抗战的危机关头不出现,偏偏在处置艾嘉这样家族内部成员的错误时出现,他艾德蒙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难道一个小小的艾嘉问题比反抗家族侵略者还重要?更何况,公民投票的结果都要求对艾嘉从轻发落,这可如何是好?
沃尔夫耷拉着尾巴,麻木呆滞地返回了办公室,犬王夫妇的出现让他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沸沸扬扬的办公室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沃尔夫最后的判决。
“我宣布,”过了足足一分钟,沃尔夫才缓缓道,声音竟微微的发抖,“艾嘉,在明知家族法律禁止使用能量系法术的前提下,仍继续使用,因此我宣判,革去艾嘉一切职务,并判处无期徒刑!”
“哗——”沃尔夫刚宣判完毕,办公室里便炸开了锅,五分钟前沃尔夫还准备按照家族成员的投票结果对艾嘉从轻发落,怎么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就变卦了?他怎么狠得下心如此惩罚自己的亲信?他出去的这几分钟遇到了什么?
“嘭!”一声巨响,众犬皆应声转过头去,还是阿贝,只是这一次,他是直接与摄政王对话:“沃尔夫!你身为堂堂新亚特摄政王,掌管着家族所有事务,如今却在一个孩子的问题上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你凭什么来服众?”
“宣判完毕,立刻执行!”沃尔夫吼道。沃尔夫打定主意要关艾嘉一辈子,在他看来,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被那些对自己位置垂涎三尺的大公犬赶下台,他心想你们要当摄政王那就请当吧,反正自己这个摄政王也当够了,艾德蒙的脸色他也看够了,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当掉了,说不定还能间接地救了艾嘉;但是如果违抗艾德蒙的意志,那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
阿贝见状,立刻排众而出,来到了沃尔夫近前。他腾出爪子,双目如刀般死盯着沃尔夫,浑身的绒毛悉数奓起,微微眦着牙,大尾巴在身后抡起一圈又一圈,表达着严重的愤怒与抗议,咒语随时有从爪下发出来的可能。一旁的艾伦也没有阻拦阿贝,他知道以阿贝的性格,他上去劝也没用,而且沃尔夫也已经不会放过他了,更何况这件事沃尔夫做的确实不对,于是艾伦立刻扑到艾嘉身前,驱赶着她附近的犬们。
大家见阿贝和沃尔夫这架势,知道好戏上演了,纷纷向后退去,不断议论着。没有犬劝架,也没有犬擒拿艾嘉。犬们都知道,以阿贝的实力,早已具备了挑战摄政王地位与权威的条件,每头犬都心知肚明,阿贝与沃尔夫的摄政王之争总有一天会到来,艾嘉事件其实就是引起这场争斗的导火索。与其说阿贝是为了救艾嘉挺身而出,倒不如说是以此为借口趁机造反,推翻沃尔夫的政权。
“阿贝,不要!我愿意关禁闭!你快退下!”艾嘉见状不妙,他知道一旦阿贝战败意味着什么,她的善良不容许任何犬为她牺牲,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兄弟。
但是阿贝并没有发射咒语。
阿贝只是做出了挑战的架势,他的心思在急转,沃尔夫怎么会冒着被弹劾的危险突然改变主意?他刚刚在外面遇到了什么?自己一对一单挑战胜沃尔夫的把握有多大?一旦失败自己被逐出家族甚至杀死怎么办?艾嘉和杰利怎么办?
然而沃尔夫却不给阿贝时间考虑,对方几乎指着自己的鼻子让自己下台,对于摄政王来讲,士可忍,孰不可忍!就算自己打不过阿贝,要让出摄政王的地位,但是这股气势也不能输!他猛地向前一扑,一甩脑袋,一道凶猛的橡皮弹从口中激射而出。
时间:SFS723年11月15日
地点:东南森林·新亚特摄政王办公室
交战双方:阿贝·光 VS 沃尔夫·施坦因布伦纳
阿贝只是轻轻一挥前爪便挡掉了咒语。
紧接着沃尔夫又连续发射了好几道花花绿绿的咒语,嗖嗖地打向阿贝,众犬见了,纷纷向远处躲去以免咒语误伤到自己,毕竟无论是阿贝还是沃尔夫,其实力在家族中都是所向披靡的,被他们的咒语击中,不死也得重伤。而阿贝却也强硬得很,这些咒语都被他拨开或者躲开,偶尔也会反击一两招,但是看起来双方都并未尽力。
“给你一坨!”沃尔夫喊道,一道利电从他口中发出,阿贝见了,暗暗咋舌,沃尔夫的咒语速度之快根本不给自己躲闪的时间,他只好念一道防护咒围在自己身上,闪电击中了阿贝的腰部,痛得他“啊”的一声,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WDP橡皮弹!”沃尔夫不依不饶,又一道凶猛无比的橡皮弹径直打向阿贝的头部,阿贝甚至连念反咒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将脑袋尽力向旁边一偏,咒语擦着阿贝的耳朵而过,擦掉了几根毫毛,打在阿贝身后的石壁上,打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好险,阿贝再晚躲0.1秒钟,就会被这道子弹般的咒语击杀。
“MP橡皮弹!”沃尔夫道,白色的光线化作闪电,直飞向阿贝的脸颊。阿贝猛甩前爪,闪电在飞向自己脑袋的一刹那被拨开,咒语强大的威力震得阿贝爪子生痛,忍不住又倒退了一步。
阿贝暗暗心惊,没想到沃尔夫的内功如此深厚,竟将自己打得甚至没有机会反击。沃尔夫的出招频率虽然不高,充其量一秒发射不到一招,但却把元素系咒语快、准、狠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这还没有完,气急败坏的沃尔夫又连续向阿贝发射了好几道凶狠的咒语,打得阿贝手忙脚乱疲于应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由于周围没有掩体,阿贝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和反咒来保护自己避免被咒语击中,身上也有了几处擦伤。阿贝且战且退,前爪在面前挥舞成一片光影,如同跳舞般,挡掉了沃尔夫一波又一波犀利的进攻。然而,沃尔夫的咒语却丝毫不见减缓的趋势,阿贝已经快要贴到溶洞的墙壁了,而沃尔夫也离自己越来越近……艾嘉、艾伦等犬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暗暗为阿贝捏了一把汗。
后面就是冰冷的石壁,阿贝的大尾巴已经碰到了障碍,退无可退。阿贝没有再犹豫,猛地跳了起来,一个轻功翻到沃尔夫身后。在跳起来的一刹那,一道黄色的咒语还是击中了阿贝的左后腿,痛得他“汪啊”地叫出声,但他还是硬挺着挨了这一招,鲜血顿时从大腿肌肉处流了出来。
艾嘉再也看不下去了,“呼啦”一声跃进战场,一道火焰携着劲风呼啸着刮向沃尔夫,但是被后者挡开了。
众犬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有的犬欢叫出声,有的犬低声议论着,有的犬漠然地看着,还有的犬担忧地注视着战场,但更多的犬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三犬激战,毕竟三大家族顶尖高手的混战这样的好戏百年不遇,谁都不愿意错过。杰利也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艾嘉的加入立刻缓解了阿贝的压力,沃尔夫纵然武艺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时抗衡艾嘉和阿贝两犬。罢罢罢!自己这个摄政王,就权当没当过好啦!自己的命总是要比摄政王的地位重要的多不是?他阿贝要当就当好了,反正自己也当够了!我还不信以自己的能力就不能在森林里生存下去了不成?想到这儿,沃尔夫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了战斗的心思,只想尽快把眼前两犬逼开好让自己逃走。
“艾嘉,你回来!”艾伦吼道,顺势拨开了一道飞向沃尔夫的红光,“和敌人开战是迫不得已,跟自己人开战则是愚不可及!停下!有事好商量!”
然而正打到兴头上的艾嘉根本听不见艾伦的命令,咒语依然不依不饶地向沃尔夫飞去,艾伦眼看自己的命令无效,只好鱼跃进场内,替沃尔夫拨开一道又一道致命的咒语。
艾嘉和阿贝眼看是艾伦亲自来挡,急忙住手,终于给了沃尔夫难得的喘息的间隙,只见沃尔夫累得趴在地上,犬毛凌乱,尾巴耷拉下来,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艾嘉,阿贝,对不起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艾嘉啊艾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怨恨我,可是,要不是艾德蒙凭空杀出来,我又怎么忍心惩罚你呢!
然而很快,艾嘉就反应过来:“艾伦!你也来帮沃尔夫对付阿贝是不是?阿贝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啊!现在阿贝被欺负,你不来帮我们对付沃尔夫,反而帮着敌人对付我们!你…你真让我心寒!我可算认识你了,艾伦,你这样无情无义,算我白白认识了你……”
“嘿……”听了这话,沃尔夫大震,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他打断艾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时那样宠爱、关照艾嘉,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最后竟落得被说成自己是“敌人”!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可是艾嘉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决绝……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伤心、愤怒、后悔、无助……挫败感、无力感排山倒海般地向自己涌来,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就要崩溃了,自己做了半辈子的摄政王,为家族鞠躬尽瘁,本来以为就算自己能力不突出,还畏惧艾德蒙、陆阳和阿贝,但是能有艾嘉、艾伦、盖伦、菲尔费克斯这样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枉费他做半辈子摄政王的苦心,可是现在,自己的好兄弟竟然能对自己说出“敌人”这样的话,看来以前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沃尔夫自欺欺犬的神话!什么生死兄弟,还不如跟自己对着干的阿贝一半重要!他道:“行,行!艾嘉的话,全都听到了。我沃尔夫从来没有想到,我最信任的朋友,原来一直在把我当做敌人!我什么都明白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今天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沃尔夫再一次站了起来,四肢微微发抖,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眼神已不再凌厉,也不柔和,更不明亮。而是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尾巴紧紧地夹在双腿间,表达着极度的委屈与哀伤。
他是摄政王,他不是一般的犬,一般犬受伤的时候可以大声地哭出来;但是沃尔夫不行,他有泪,也只能默默地流到心里,独自承受。
“MP橡皮弹!”沃尔夫咆哮道,前爪对着虚空猛烈翻腾,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阻挡着自己。这声咆哮,与作战时候对抗敌人的吼声完全不同,这更像是离群的孤狼的悲鸣,抑或是失去亲人的犬的倾诉,这叫声,饱含了多少难以言说的心酸,凝聚了多少无法名状的痛楚!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一时间阿贝愣在了那里。
艾嘉拨开了沃尔夫的咒语,紧接着发起了反击,打得沃尔夫踉踉跄跄地后退着,他不是打不过艾嘉,而是刚刚艾嘉的那几句话,将他的内心击得粉碎。也许,世间最强大的咒语,莫过于击溃对方心理的言语。
“够了!”艾伦忍无可忍,跳起来挡在了沃尔夫前面,声如洪钟地说道,“老大是我艾伦的兄弟,我可以容忍有人对我不敬,但是,我决不能容忍有人对我的兄弟不敬!我不管是谁,想要出来动老大一下,他就必须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艾伦的语气虽然平缓、低沉,但是威严的气势中流露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在场的每一头犬,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沸沸扬扬的吵闹声安静了下来。
艾伦转过头去,泪眼朦胧的沃尔夫正感激地望着自己,艾伦用温和的眼神询问着自己的伤势,沃尔夫低下头,他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会有真正的兄弟站出来与自己并肩作战。
“兄弟”这个词,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在用血汗和生命诠释着它的真谛;同样,每天也会有无数的人用尽一切手段侮辱着它的含义。
“谢谢。”沃尔夫低声道。
看着这样的艾伦,艾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阿贝忽然举起前爪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个圈,然后将两只前爪猛地向外一张,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震荡波从自己的身体射向了四周,紧接着,包括沃尔夫在内的周围的犬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震荡波震得飞跌出去,就在这个瞬间阿贝从溶洞口溜了出去。
艾伦内功深厚,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刚才这道震波阿贝可以说是用了全身的气力。阿贝放弃了战斗,他知道,今天有艾伦在这里,再想找沃尔夫的麻烦是不大可能了,自己的武艺,和艾伦本就相去甚远,加上自己刚刚已经打了一架,现在再战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更何况,艾伦是自己的朋友,不能仅仅为了这件小事就和艾伦撕破脸皮,于是他选择了逃跑。艾伦多聪明,他刚刚站出来,就是看到了沃尔夫心灰意冷的眼神和极度伤心的神情,虽然他心里对沃尔夫也有诸多不满,但是沃尔夫毕竟是摄政王,今后家族的发展还要靠他,一旦家族的头领都意志消沉下去,那整个家族也离覆灭不远了。所以从表面上看,艾伦是把沃尔夫当成兄弟才站出来保护他,实际上更多的则是对家族长远的考虑。自己站出来,不但安慰了心灵遭受了严重创伤的摄政王,还更近一步地拉近了自己与摄政王的关系,也避免了整个家族走向分崩的境地,并且在家族成员面前树立了更大的威信,真是一举多得。艾伦心里跟明镜似的,沃尔夫在外面的那几分钟遇见了谁,为什么突然改判。现在阿贝跑了,摄政王依然是沃尔夫,沃尔夫遵从的是艾德蒙的意志,现在沃尔夫在盛怒之下,与其再去求沃尔夫放掉艾嘉,倒不如顺水推舟,完全服从他的命令,卖他一个人情,更何况,艾德蒙的意志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决定。
这个时候,沃尔夫也坐了起来,刚刚阿贝的那道震荡波就在他的身边发射,导致他的肌肉被拉伤,屁股被擦伤,身上原有的伤口也悉数裂开,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散架了一样,那张英俊的脸庞也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他余怒未尽,一甩头,起身颤颤巍巍地来到了艾嘉身旁,对几犬吼道:“菲尔费克斯、盖伦,你们还不拿下艾嘉?”
菲尔费克斯等犬方才醒悟过来,上来想要擒住艾嘉,不料也被艾嘉震了开去,她大声道:“不必,我会走路!”她平静地来道杰利身旁,轻轻地抱住他的头,舔舔他的脑袋,柔声说道:“杰利,亲爱的,谢谢你这些天来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的真诚,还有——你的爱,保重身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犬一起走过一生……不要为我担心!我们来世,依然在一起,我还做你的守护神……”
她放下杰利,转过头,又对艾伦道:“虽然刚刚我们发生了些许不愉快,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兄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希望,你也能和杰利成为好朋友,不用担心我,我在监狱里会好好的……”
“不!——”杰利终于再也忍不住,他扑了上来,跪在沃尔夫面前,双目充满泪水,他用沙哑的声音急切地向沃尔夫求情:“求求您了,老大!艾嘉,她那么善良,那么天真,连一头流浪犬都不忍心拒之门外,她怎么可能是想害人,她不是有意的啊!刚刚她对您说了些重话,但那是在恼怒之下的气话,不是她的本意啊!对不对,嘉嘉?老大,求求您收回成命吧!老大,想想平时艾嘉给我们家族做的事,带来的几多欢笑,甚至现在,她心里想着的,依然是别人!难道您真的忍心,把这样活泼可爱的姑娘,关在那个阴森黑暗的牢房里一辈子吗?”
“就是啊,陛下!”边境牧羊犬米米也站了出来为艾嘉求情,“艾嘉出身贫寒,来自人间。当年陛下收留艾嘉、对艾嘉关怀无微不至的时候已经是整个新亚特的美谈,何况正如杰利所说,艾嘉平时待人温和,亲切善良,陛下就算忘记了艾嘉的天真可爱,也不会忘记艾嘉为家族所做的贡献吧?更何况,刚刚的投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大家都不希望艾嘉受到这样的惩罚,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不怕广大民众不平吗?”
“是啊是啊!”又有犬站了出来,“陛下,请看看大家的心意吧!如果艾嘉真的罪大恶极,怎么会让家族的成员个个喜欢?甚至有犬甘愿冒着被逐出家族的危险出来保护她?您现在要囚禁艾嘉,会让许多人伤心啊!陛下,您平时这么喜欢艾嘉,现在她虽然用语言伤了您的心,但她只是个孩子!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她心里根本不是那样想的!如果真把她关一辈子,难道陛下您……不会伤心吗?”
“老大,求求您,收回成命吧!再不下令,就晚了啊!”
“老大,如果确实要囚禁艾嘉,我请求和艾嘉一起监禁……”杰利一把将艾嘉拥进怀里,带着哭腔喊道。
……
沃尔夫无力地看着这些情同手足的兄弟们,真是心如刀绞,他沃尔夫心里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囚禁艾嘉,可是那个该死的艾德蒙,还有,刚刚艾嘉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扎在心里……如果饶恕艾嘉仅仅让自己失去摄政王的地位,他早就那样做了,可是在沃尔夫看来,艾德蒙解决问题的方式,却永远只有杀戮二字,至少现在,沃尔夫还不想死。对沃尔夫,或者对绝大多数野生动物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艾嘉竟然会有如此多坚定的支持者,这不但超出了沃尔夫的预料,更是令菲尔费克斯和朱尔斯震动得无以复加。他们一直以为,艾嘉不过是靠容貌和一点小小的天赋来吸引大家的关注,然而今天艾嘉所表现出的勇气和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魄力,却不得不令他们为之深深折服。
“宣判完毕,立刻执行!”沃尔夫最终还是咬咬牙,一狠心挤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头也不回,逃出了溶洞。
“算了,我们还是按照摄政王的命令执行吧!”艾伦急忙上来,想要分开艾嘉和杰利,却遭到了杰利强烈的反抗。艾嘉只好从杰利怀中挣脱出来,没有一丝悲伤和恐惧,只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她平静地对大家道:“谢谢大家!真的,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支持我,我就算死,也瞑目了,我真的非常感动……请大家放心,我在监狱里会好好的,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你们大家都要保重身体,我相信,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艾伦,盖伦,我们走吧!”
“嘉嘉,我和你一起去,我不会丢下你自己的!”杰利喊道。
“唉!”盖伦叹口气,就这样四犬一起向新亚特刑部的监狱走去,没有人说话。可叹,堂堂的一代巾帼英雄,如今却只能在牢房中度过余生了。阿贝和沃尔夫跑了,艾嘉被囚禁了,许多犬在战争中战死了,群龙无首,元气大伤,而艾德蒙心肠歹毒又有权不用,现在的新亚特家族,似乎真的已经到了内忧外患的崩溃边缘,每头犬都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了。
第十二章:为爱而生的天使(二)
新亚特刑部牢房位于家族的东部边缘,这里几乎没有多少犬光临,甚至也没有什么植物,周围是泥泞的荒地,往北是琨义山脉主峰群,往南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巨大沼泽,再往南便到了卡罗山豺族的领地。空气中流露着一股腐败的气息,一些黑色的腐食鸟在上空盘旋,发出尖锐难听的叫声。其实这里只是新亚特家族目前关押犯人的山洞所在地,当家族迁徙时,牢房中的犬们便有机会出来与家族一同行进,所以在牢房中的犬也天天盼望着迁徙的那一天。
“嗨,艾嘉、米科、盖伦大人,今儿个这位人犯是什么来头啊?还劳您三位大驾?”艾伦他们刚来到监狱旁,守卫牢房的犬们便迎上来道,他们并不知道艾嘉已经被宣判,还以为罪犯是和艾嘉在一起的L-寻回犬杰利。
“什么?米……”杰利吓了一大跳,但是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再一次把那个“科”字咽到了肚里。
“很抱歉,哈克苏,这次是艾嘉被判了无期徒刑。”艾伦仿佛没有听见,平静地说道。
“什么?”那个叫哈克苏的老Sc牧羊犬也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赶忙又问道,“您……您说什么?”
然而艾伦不再理会他,他找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山洞,对艾嘉道,“你就到这个牢房里吧。”
艾嘉低头看看自己的牢房,她知道,也许她的后半生便只能在这里度过了,也许她将与她的亲朋好友们永别,但是她却十分清楚一点,那就是很快艾伦和阿贝,甚至沃尔夫会拼死来救她的,杰利无论如何也会和自己在一起,还有无数支持她的犬……想到这里,她觉得即使被囚禁了,也是幸福的,她转过身来,对杰利道:“杰利,亲爱的,谢谢你。但是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你必须回去,好好为自己活着。”
“不可能!”杰利紧紧地抱着艾嘉的头,急切地说道,“别傻了,孩子!你是我的守护神,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走,我们一起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做。”艾伦淡淡地说,“你用来纠缠的这些时间完全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你就算进去也对救艾嘉没有任何帮助。”
监狱守卫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居然有犬愿意陪着罪犯下牢房这样的事,而且还是一对情侣!更为奇怪的是,艾嘉平时是沃尔夫最信任的犬了,她究竟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以致连沃尔夫都要把她打入地狱呢?那个杰利究竟有多么优秀,居然能得到新亚特家族之花——艾嘉的心?难道说,是这个半路杀出的“杰利”横刀夺取了沃尔夫的爱,破坏了他和艾嘉的情人关系?于是沃尔夫一气之下就要把艾嘉打入冷宫一辈子?哈克苏甚至不禁这样想。
“算了,把他们俩关在一起。”艾伦对哈克苏命令道,“另外把他们照顾得周到些,这可不是普通的囚犯,艾嘉和摄政王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如果出现丝毫差错,小心上面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米科大人,自古都是男犯送男监,女犯送女监,突然来了这样一个男女混合牢房,似乎……不太好吧?”哈克苏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你们不外传,没人会注意到。上面要是因此怪罪下来,我顶着,和你们没关系。”艾伦道。
“是!米科大人。”哈克苏应道,他本想把艾嘉和杰利推进牢房,然而面对着辅政大臣、摄政王的亲信艾嘉,却迟迟不敢下手。
“你走吧!”艾嘉冲杰利大声道,“你走!”
“不可能!”杰利也很强硬,“我杰利这辈子就赖定你了!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相伴今生,爱你永远!就算你打我,骂我,憎恨我,我也会赖着你不放!”
艾嘉心里其实感动极了,她知道杰利一定会是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犬,而不是贪恋自己的美色,却没想到竟会这样忠贞不渝,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赶他走,他都不会离开,于是她一咬牙,狠下心来,竟冲杰利骂道:“你混账!你个臭流氓!你难道真以为我会喜欢你?别那么自视清高了!实话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也请你不要再骚扰我!请你离开!”
杰利不再理会她,径直来到了牢房里面,对艾嘉道:“Protectinium!”
这一次杰利可是实实在在地念咒语,而且集中了内力。一瞬间艾嘉的思想便被杰利控制住了,她不由自主地跟着杰利走进了牢房,而艾伦则紧随其后关闭了石头做的牢门。
地牢里面充斥着一股发霉腐烂的味道,仅有的一丝光线勉强地照射着牢门周围,四周都是萧索的石墙,地面堆满了腐败的杂草、枯叶以及动物的尸骨,各种昆虫试图入侵着艾嘉和杰利的毛发,再往里走,阴风阵阵,鬼影幢幢,想必这个墓地一样的牢房里,也住着许多冤魂吧?
艾嘉的思想终于恢复了,她意识到是杰利为了陪伴自己,不得已才释放了守护神术,想到这里,她真是又感动又气恼,她对杰利道:“很好,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是的,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牢狱之苦?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与你一起共勉,我只要你幸福!”杰利在巡视着地牢四周,可奈何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周围,他念几道咒语使周围亮了一点,只是地牢的气味已经把两犬恶心得作呕。
“别哄我了!”艾嘉喊道,“如果你真是为了我,那你为什么还用守护神咒?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念那个咒语了吗?你说话这样言而无信,叫我怎么再相信你……”
可是杰利却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一把抱过艾嘉,注视着她那不断蠕动的唇吻,飞快地吻了下去……
艾嘉没料到杰利会用这招,一时间一阵意乱情迷,天旋地转,牢房、家族、森林、天地……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她和杰利。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艾嘉最先醒悟过来,她试图一把推开还在紧紧抱着自己的杰利,却不料杰利的爪子仿佛钳爪一般将自己牢牢地控制住,她冲杰利吼道:“你放开我啊,流氓!”
杰利不依不饶,一把拉过艾嘉,目光深切地注视着她棕色的眼睛,诚恳地说:“没错,我是臭流氓,我自视清高,我言而无信,我配不上你,我坏透了!随便你怎么说,我也许不能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但我一定要让你生活得更好,更快乐一点!你的欢笑,我们一起分享;你的苦难,我们一道担当!有你,必有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敢指天誓日地对我说‘杰利,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否则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厌烦我,我也不会让你逃脱我的手掌心,我这辈子就赖定嘉嘉你自己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今天我们在牢房里,我认为正是命运在考验我们!请让我们一起,携手度过这段黑暗的日子!请相信我,也许太阳照不进这间昏暗的牢房,只要我们心中拥有一个太阳,拥有博大的爱,光明便总是和我们在一起,照亮前方的道路,指引我们走下去!希望,永远存在我们的心中!相—伴—今—生—,爱—你—永—远——!”
艾嘉的心里防线终于彻底被杰利击溃,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杰利的怀中,“哇——”地大哭起来。
“亲爱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真的不值得……”艾嘉抽泣道,“我只是,我不想连累你、耽误你啊……以你的条件,真的完全可以找到比我优秀得多的犬……”
也就在这个时候,沃尔夫的亲信艾嘉被囚禁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新亚特,甚至快乐谷家族的莉莉也听说了艾嘉被囚禁、阿贝与沃尔夫大打出手一事,她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来到了新亚特刑部监狱。
莉莉身上散发着明显的百合花的气息,当她接近新亚特刑部的时候,机警的侍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气味,这是一股陌生的犬的气味,可以肯定,这股气味不是来自于自己家族的犬。哈克苏立刻瞪大了眼睛,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当莉莉第一眼出现在哈克苏的视线中时,后者前爪微举,问道:“什么人……”
然而哈克苏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自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轻而易举地击昏了看守牢房的侍卫,莉莉仿佛没事人一样,顺着气味找到了艾嘉和杰利所在的牢房,却没料听到了杰利正在安慰艾嘉,最令她惊讶的是艾嘉居然和杰利关在了一起。她忍不住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
“嘉嘉,你在说什么呢!”杰利打断她,认真地说,“你才是我的挚爱,我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的善良,你的才情,你的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心。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最难忘的时光了。无论别人有多么优秀,多么迷人,你,永远是我的唯一,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犬可以取代。相信我!”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心的,不是在哄我开心?”艾嘉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小小声地说道。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证明我的真心。”
“哇——”艾嘉再一次泪如泉涌,这是幸福的泪,感动的泪。
“好孩子,怎么又哭了?再哭,把脸都苦花了,就不漂亮了!笑一笑,一切荆棘风雨都会过去的!”杰利轻轻地抚摸着艾嘉的金毛,就像大人在安慰考试失利的小孩子一样,阴森的牢房里竟然布满了怡人的夜丁香的气息,莉莉在牢房外,震动地听着,也仿佛石像一般,脚下再也挪不动步子了……
第十三章:狩猎
且说艾伦,他放下杰利和艾嘉之后,立刻返回了沃尔夫的办公室,此时犬们大多已经三三两两地离去了,剩下的犬们正在议论纷纷,而阿贝也一直没有回来。见到艾伦和盖伦,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知道这两犬都是摄政王的亲信,是沃尔夫的贴身侍卫和辅政大臣。现在摄政王沃尔夫跑了,他们两犬也将临时履行摄政王的职责。
“各位,艾嘉已经按照摄政王的吩咐,送进监狱里了。”盖伦很不情愿地说道。
“哗——”听到这个消息,犬们顿时炸开了锅,大家都没想到沃尔夫竟然真对自己的亲信下如此狠手,还是在全民公决得出饶恕艾嘉的结果之后依旧如此。一时间犬们对沃尔夫的讨伐、议论闹得沸沸扬扬,“沃尔夫下台”和“放了艾嘉”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甚至有犬径直走上台来,质问艾伦和盖伦为什么不把艾嘉偷偷放了。
“大家静一静!国难当头,我们当以家族为重,以社稷为重!”艾伦站在台上,很权威地说道。艾伦的声音使吵闹的犬们立即安静了下来。艾伦在家族中的权威已经树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为人低调。事实上,除了沃尔夫,整个家族最有威信的犬也非艾伦莫属。何况刚刚艾伦的魄力更是打动了无数犬的心,大家都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指挥。
“艾嘉的问题,日后再议,这两天先临时住在监牢里,我们家族目前正处于内忧外患之时,摄政王离开,辅政大臣阿贝逃跑,艾嘉又犯下罪行,大家人心涣散,也许,监牢里还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外部又有快乐谷对角帮刚刚重创了我们,鬼变派狼族和卡罗山豺族同样对我们的地盘虎视眈眈。我们新亚特家族,着实已经到了历史上的冰点,家族建立以来的这四十多年时间,从未遇到过今天这样糟糕的状况!这个时候,如果大家再不团结,家族就会真正走向分崩离析!现在家族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家族需要你们,我们大家更必须万众一心,同舟共济,一起度过摆在我们大家面前的这道难关!”
听了艾伦这样一席话,犬们终于意识到家族现在面临的困境了,的确,在岌岌可危的家族面前,艾嘉问题确实不足为虑。
有犬忍不住站起来问道:“那么,我们该做些什么?是不是要做好与其他家族拼死一战的准备?”
“我们,今晚集体去打猎。”艾伦道。
“集体围猎吗?”米米问道。
“没错。正值深秋时节,原羚、岩羊、盘羚等食草动物也基本上完成了南迁。今天上午我巡山的时候,已经在家族的北部边缘发现了盘羚出没的痕迹,而且不是一两只,这个时节,盘羚都是大部队向南迁徙。今晚的气温会达到冰点,还有强烈的北风。如果我预计的不错,今晚盘羚会经过我们家族,很可能会在琨义山区附近临时宿营养精蓄锐,还可能有岩羊。”顿了顿,艾伦来到洞口,向天空望了望,继续缓缓说道,“不过,盘羚迁徙经过的路途对我们不利,大部分可能都会路过鬼变派和我们与鬼变派家族的缓冲区,路过我们家族的寥寥无几,因为,盘羚是一种极善攀岩的动物,鬼变派狼族占领了东北部的山区,即使缓冲区,也是一道陡峭的山脊,而这正是盘羚为了安全迁徙所要选择的路径!在黑暗陡峭的山道上围猎,本身就是十分危险行为,何况我们家族的成员有一半以上不会法术。更有甚者,按照家族之间的协定,在集体狩猎时,家族少数成员可临时进入缓冲区进行短暂的捕猎行动,那就意味着鬼变派的个别成员也可以进入缓冲区,若真如此,到时候双方难免发生摩擦。”
“我们也不必一定到东北部的山区围猎。”这时,边境牧羊犬米米站出来道,“盘羚虽喜走山路,但并不代表它们就不经过平原,实际上,从琨义山脉以南,地势趋于平缓,盘羚群也必定经过这里。而这一带毋庸置疑,是我们的地盘。”
“这里存在一个问题,”盖伦也道,“这个时节,大部分家族会参与围猎,盘羚经过的路途会经过其他家族,尤其是琨义山脉北部便是以琨义山命名的雪狼群,而我们家族的东北部则是鬼变派狼族,倘若今晚鬼变派和琨义山这两个狼群家族也参与围猎,而我们却想着在后方坐享其成,狼族不会傻到把到手的猎物放给我们的。”
“不完全如此。”艾伦道,“首先,羚群迁徙的道路地势险峻,对我们来说艰险的路程对狼族可能更为艰难,特别是琨义山雪狼群,成员几乎都不会武艺;其次我们家族北面有琨义山,琨义山家族再往北还有雪狼谷家族,这族群是无穷无尽的,不要指望绕开他们。但尽管这样,驯鹿、斑羚等每年依然可以成功完成北迁和南迁,这是为什么?因为——首先这些羊群鹿群有许多不同的家族,他们的成员众多,不是一两个犬科家族吃得下的;其次羊群也有着丰富的迁徙经验,很多头羊都会想方设法避开捕食者,找寻安全的‘羊道’迁徙;另外我们所要围猎的,并非整个羊群或者鹿群,而是它们中老弱病残的成员,其实对狼群也一样。围猎,不仅仅是武力的比拼,更是智力的比赛。最后,大家也不要忘记了,我们犬族有着狼族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独特优势,那就是会用语言表达。”
夜晚的冷风呼啸着划过这片广阔的林地,松树的枝干随着凛冽的风声剧烈摇摆,卷起阵阵沙尘。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岩羊和盘羚的膻香。对于已经持续许多天饥荒,又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的新亚特犬族来说,这些气味仿佛一把无形的钩子,钩着他们的鼻吻向前走去,每只犬的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希望能尽快找到猎物,运气好的话,碰到一批怀孕的母羊和刚出生的羊羔,或许还能兵不血刃地品尝到滚烫的羊血和鲜嫩可口的羊肉。
出乎艾伦的预料,这天晚上参与狩猎的犬只足有三百之多,这还不包括游离在队伍边缘的家族安逸分子。每头犬都默默地跟着队伍行进在琨义山的脚下的草丛中,空气中那股微弱的膻香味也越来越浓,而家族也行进得越来越快。不时有犬使用咒语照亮自己脚下的道路。许多腐食鸟和不知名的昆虫在不厌其烦地发出令人讨厌的叫声,草地上各种吸血者们在坚持不懈地尝试入侵犬们的毛皮,到处是一片阴森萧索的景象。
犬们已经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进了十数公里,冷风如刀,刺激着每头犬的神经。对于掌握法术、内功深厚的犬来说这些还不算什么,但是参与狩猎的犬有接近一半是不会任何法术的。渐渐地,家族狩猎的阵营拉得越来越长,队伍后面的犬们用尽全身力气不使自己掉队,走在最前面的艾伦注意到体力不支的犬们,下令走在前面的犬放慢行进的脚步。
然而对于这些好吃懒做的犬们来说,狩猎的念头已经渐渐在他们的脑海中淡化,气温几乎已达到冰点,冷风冻得他们瑟瑟发抖。又走了几里地,呈现在犬们眼前的,是一道十分陡峭的山崖,他们已经进入了鬼变派和自己家族的缓冲区。
而竖在犬们眼前的这道山崖,也成了阻碍不会法术之犬狩猎的最大障碍,他们没有像灵猫一样善于攀岩的脚爪,也没有雄鹰一般的强劲有力翅膀,更无法进入东部的鬼变派狼族而绕行。
“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去看看!”艾伦稍稍思索了一下,对后面的犬们喊道。
犬们赶了很长时间的山路,一个个累得趴倒在草丛里。对于擅长武艺的艾伦来说,这道陡峭的山崖也只需要娴熟的攀岩技巧配合着轻功,三下五除二就可翻越到达山脊线相连的顶端,不过空气中漂浮的混合的气味却令他停下了脚步,尽管在狩猎前就已经预料到,但是到了真正遭遇的时刻,即使心理素质强如艾伦,也难免有些许的胆寒。
狼群的味道。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雪鸢、老鹰、岩羊、乌鸦、豺、金钱豹等动物混合的味道。
如果仅仅是几只成年狼进入了缓冲区狩猎,对于艾伦所带的队伍来说也没什么,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狼架不住犬多,但是空气中传来的复杂气味却明确地向艾伦传达着这样的一个信号——鬼变派狼族也来参与狩猎了,虽然双方还没有打照面,但是整个狼族几乎全体出动了。想必,他们已经为这次的围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或许用来度过整个严冬的口粮,都寄托在这次的围猎上。
这次鬼变派的狼群,势必要在自己与琨义山狼群两大家族狩猎之前抢下尽可能多的猎物,或许他们已经为此守候了一整天。不知道这一次盘羚群选择的迁徙线路是不是跟原来一样走隐蔽的“羊道”呢?如果一样的话,那早在自己家族狩猎之前,北方的数个狼族早已把老弱病残的猎物收拾得差不多了,对付剩余的年轻盘羚相对来讲要更困难。自己家族处在温带的南部边缘,对围猎活动来说并不是一个有利的位置。如果盘羚改变迁徙路线,如果连狼族都找不到他们途中的栖息地,自己家族能这么幸运发现羚群的藏身之地?
然而新亚特家族已经好久没有进行过真正的围猎活动了,虽然大多数家族成员依旧可以凭借自己的狩猎技巧与杂食的特性维持生计,但是整个家族的成员关系冷漠,形同路人。而另一方面,东南森林的冬季就要来临,犬们必须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储备足够越冬的口粮,方能顺利度过冰天雪地的时节。
继续向前行进,还是放弃,抑或是更换围猎的策略?艾伦的心思在急转,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
忽然,犬群中发出了一声惨叫,顿时犬们炸开了锅,有什么动物对犬发起了攻击。
这声惨叫同样惊动了正在思考的艾伦,他急忙趴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面向下望去,顿时惊呆了——一条通体油光发亮的五步蛇正悄无声息地游弋在家族成员的后面,这条蛇足有四尺长短,杯口粗细,其蛇身已经紧紧地环绕在了行走在队伍最后的拳师犬罗罗的脖颈之上,勒得罗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看样子,这条蛇是想趁大家不备,悄无声息地致罗罗于死地,但是没想到罗罗还是发出了叫声惊动了大家,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蛇口中吐着长长的芯子,缓缓地贴近家族的其他犬。有几头胆大的犬见了,拼命向五步蛇发射咒语——“MP橡皮弹!”、“LiS流弹!”、“LS火焰弹!”、“LM电光弹!”、“In冰弹!”、“Co旋风弹”……可是,这些杀伤力强大的元素系、火焰系、闪电系、冰冷系和风系咒语打在蛇头、蛇身上,却仿佛打在了坚硬的铜墙铁壁之上,没有对五步蛇产生任何作用,反倒使蛇变得愈加凶猛。蛇吻发出嘶嘶的声音缓缓地靠近向它发射咒语的犬,大家不由自主地倒退着,生怕被剧毒的蛇牙咬中自己……
看到这里,艾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在森林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深知蝰蛇和眼镜蛇这几类动物的危险性——进攻起来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却敏捷准确,口中锋利的毒牙和可怕的毒液是对敌人致命的武器,特别是这种攻击性极强的五步蛇。然而更为恐怖的是,它们虽然自己不会法术,但是除了生物系的守护神以外,它们几乎对所有的法术免疫(作者注:五步蛇的魔法抵抗力:冰抵抗:100%,火抵抗:100%,风抵抗:100%,闪电抵抗:100%,毒药抵抗:90%,能量法术抵抗:75%),并且还可以吸收敌人伤口的鲜血,为自己的机体注入生命的力量。
情况十万火急,艾伦顾不上脚下离地面有多高,赶忙顺着峭壁翻滚下来,在接触地面的时候凭借惯性和轻功一个前滚翻来到了五步蛇近旁。俗话说打蛇打三寸和七寸,对于蛇来说,三寸的脊椎骨和七寸的心脏是蛇身上最脆弱的位置,如果能破坏掉蛇的脊椎骨和心脏,无论是什么品种的蛇都将成为犬们的美餐。经验丰富的艾伦出口如电,一下子咬穿了蛇身——说时迟,那时快,然而这条狡诈的黑蛇似乎早已预料到艾伦会对自己发起致命的攻击,在艾伦发动进攻前的一秒钟,蛇身突然往前一伸,艾伦的牙齿离蛇的心脏偏了一寸。而且,由于艾伦用力过猛,牙齿卡在结实的蛇身中无法立刻拔出来,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蛇头立即反向冲着艾伦的脖颈袭来,艾伦心知不妙,自己的毒素免疫力微弱,如果被五步蛇咬到,哪怕只伤及皮肉,也将必死无疑!求生本能使他不断踢蹬着腿,试图马上把牙齿拔出来,以躲避蛇致命的攻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呦——”就在艾伦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一声尖锐而响亮的鹰的啸叫声打断了蛇的进攻,紧接着,一头脚爪粗大的山鹰拍打着孔武有力的羽翼,卷起一阵风来到了五步蛇跟前,五步蛇见山鹰来势汹汹,不敢大意,只好放弃噬咬艾伦,因为如果自己坚持咬死艾伦,同样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山鹰的爪子捏碎蛇脖,它可不想和这只陌生的犬同归于尽。
五步蛇急忙将蛇头缩到一旁,躲开了山鹰致命的一击,这时艾伦也已经从蛇身上挣脱开来,见到眼前正在奋力捕杀五步蛇的山鹰,闻着这熟悉的气味,立刻惊跳起来——这不是艾嘉的守护神吗?这只鹰体色乌黑,尖利的黄褐色嘴喙,脚爪比一般的老鹰要粗大一些,再加上特定的雄性的气味,没错,就是艾嘉的雄鹰。
可是这是艾嘉的守护神,与艾伦没有任何关系,而现在艾嘉正在监狱里,它怎么会在自己生死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帮助自己躲过了死神的劫难呢?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为什么不是其他的鹰,偏偏是艾嘉的守护神?
眼下不用自己出力,这只鹰已经成功杀死了袭击罗罗和艾伦的蛇,蛇身如粗绳一般无力地丢在地上,成为了这只鹰的美餐。而一旁的罗罗则立刻被大家抬到了一边。那只鹰见了,不由分说来到罗罗身旁,用鹰类唯一具有的法术——疗外伤术对罗罗进行治疗。
疗外伤术其实很简单,但是见效比较缓慢,而且是不是有副作用或后遗症也无人知晓。但是眼下没有救护犬,又是在荒郊野外,也只好用鹰的疗伤术试一试了。只见老鹰轻轻碰了下罗罗的脖颈,嘴喙张开合上数下,便来到一旁自顾自地吃起了蛇肉。
望着正在啄食蛇肉的老鹰,艾伦忍不住问道:“你是艾嘉的守护神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可惜对于老鹰这类动物来说,它们虽能勉强听懂犬们的语言,却无法表达。这只鹰转过头来,用嘴喙轻轻地摩娑了两下艾伦脖颈的绒毛。
“原来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可是你是艾嘉的守护神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咕噜——”老鹰轻叫了两声,用嘴喙指了指山脊顶端,又喙冲天做出狼嗥叫的姿势。
“果然,鬼变派狼群已经完成围猎了。”艾伦叹道。这说明,羚群迁徙的线路极有可能还是没变。本来新亚特也有机会提前围猎,为寒冬储备更多的口粮,可惜这起战争彻底打乱了家族的各项计划。现在狼群完成了围猎,那么剩下的羊群也将以年轻健壮的成员为主,而且头羊会加倍提高警惕。艾伦看看自己带来的这些平日里好吃懒做、配合上也毫无默契的家族成员,心里,已经不对这次围猎的收获抱有太多希望。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艾伦还是决定继续带领家族围猎。
罗罗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艾伦留下两头会武艺的犬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照看罗罗。剩下的家族成员,会武艺的跟着艾伦在峭壁带队翻到山脊接近顶端的地方,不会武艺的也只好紧跟着前面的犬,找到一个狭窄但是相对平坦的山道爬了上去。这种时候,会武艺的犬一个个都感到很刺激,所以不会离开队伍,而不会武艺的犬,谁也不敢在这种地方掉队,所以平时关系冷漠的家族成员一时间显得异常团结。
刺骨的北风呼啸着刮过琨义山山脊,一轮接近满月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空的东方,冰冷的月光洒满夜晚的丛林,犬们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但是总算,他们来到了这段陡坡的顶端。
然而还是有十数只犬没有跟上队伍的节奏,落在了后面,他们爬不上这段山崖。艾伦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家族成员,只好再派几名会武艺的犬到山崖下照看他们。
风声更烈,椎寒刺骨。
就在艾伦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蓦地,一道黄色的闪电毫无预兆地从不远处的冷杉树后面向艾伦袭来。艾伦吓了一跳,不过得亏他习武多年,有着超乎一般犬的耳目和反应速度,立刻前爪一挥,在闪电距离自己只有四寸远的地方挡掉了咒语。
犬们同样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咒语吓了一跳,纷纷惊叫着散了开去,各自寻找着掩体。会武艺的每头犬都抬起一条前爪,如临大敌般,摆开一副抵抗的架势,敏锐的嗅觉和听觉仔细寻觅着攻击者。
又是一道咒语,这次打向了盖伦,不过也被盖伦挡开。这下艾伦终于找到了躲在杉树树枝上的偷袭者——不是犬,也不是狼,甚至不是犬科动物,而是素有“逍遥鸟”之称的丛林雪鸢。
这种有着多种颜色的艳丽羽毛、体型比游隼小一点的杂食鸟类,新亚特犬族再熟悉不过了——每到春天,万物复苏,啮齿动物和一些其他食草动物们出来觅食的时节,就会有大量雪鸢成群结队地入侵新亚特,同新亚特内部的雪鸢群一道光明正大地与新亚特的犬们争抢猎物,等到夏末秋初这些鸟儿又会从新亚特消失,由于有一身保护色,谁也不知道它们逍遥到了何方。虽然这些小型鸢类的攻击力并不强,但是与鹰不同,它们是群居动物,更重要的是它们有自己咒语,这就使得犬们很头痛,赶也赶不走,反抗也会给犬们造成些许伤亡,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猎物被这些族内野蛮人连同族外侵略者毫不客气地霸占。于是,捕杀雪鸢便成了大多数犬们大快犬心的一件事——除了那些守护神是雪鸢的犬。对于大多数犬们来说,雪鸢肉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了,虽然事实上,雪冤肉也只是质次量少。当然,不论战与不战,都会给犬们带来损失,只不过损失有大有小罢了。
这就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无论你有多么强大,总会有令你头痛的种间竞争者存在。
真是无巧不巧,犬们谁也没想到竟会在捕猎的时候遇到雪鸢,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艾伦二话不说,一马当先猛甩前爪,伴随着一道凶狠无比的黄色咒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高处的雪鸢。艾伦的咒语速度之快,可以说没有十分敏捷的身法是万难躲开的,可是这只雪鸢突然从高高的树枝上跳了下去,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双翼才突然展开稳稳落地,艾伦的咒语只打中了杉树的一根细小的侧枝,巨大的冲击力将侧枝几乎打断,飘下了几片枯叶。
由于威力太大,艾伦的咒语惊动了隐藏在附近的其他雪鸢,这些捣乱分子纷纷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藏身之地拍打着翅膀飞了出来。艾伦定睛一看,好嘛,雪鸢的数量还真不少!艾伦不怒反笑,心想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天没尝到新鲜的羊肉,但是有你们这些雪鸢肉,也够我们犬族美美地吃上一大顿了。艾伦二话不说,右前爪连续挥出两个圆形,冲着混乱的雪鸢群喊道:“Protectinium!”
艾伦的守护神属于非生物系——一条浑身燃烧着烈火的巨龙,这巨龙身上的烈火,不是一般的火焰,正是不畏惧水、砂土、冰冷系法术、温度可达5000摄氏度的三昧珍火。眼下的雪鸢太多,飞得也快,如果只用普通的咒语,那么根本猎杀不到几只雪鸢就会让对方作鸟兽散,不像羊群牛群那样可以将他们团团围住,也大概是出于这种原因所以雪鸢才敢肆无忌惮地飞出来查看情况。所以,不如用火焰龙将这些雪鸢活生生地烧死,只不过这样做的缺点是容易把雪鸢肉烤糊了,不好吃,还可能引发火灾。只见艾伦指挥着火焰龙,将漆黑的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昼,熊熊的烈火将眼前的一切生灵无情地吞噬。巨龙所到之处,雪鸢被烧死了一片,纷纷摔落到地上。
“漂亮啊!”犬们纷纷嚷道,有几头自视武艺不错,想要显摆显摆的犬也不闲着,冲着侥幸逃过火海的雪鸢就是几道咒语,这些躲烈火者也纷纷死于非命,一场战斗下来,犬们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这数百只栖身于山崖附近的雪鸢。
这是一场成功的狩猎,虽然雪鸢肉远远不及羊肉多,可能味道也不如羊肉鲜美,但新亚特家族却成功避免了与狼群碰面,也终于发现了雪鸢在野外的藏身之地,可以说,如果不是选择这条陡峭的山路,犬们是万难有机会一举端掉雪鸢的老窝的,而更关键的是,经过这场狩猎,势必会让家族成员间的感情更深一层,也极大地鼓舞了人心。
直到这个时候,山脊的另一端才传来一阵阵渺远的狼嗥。
第十四章:风雨前夜
夜色凄迷,浓雾笼罩着这座冰河时期形成的古老山脉。
大获全胜的狩猎行动完毕,犬们叼着烧死的雪鸢下山与爬不上峭壁和正在照看罗罗的犬汇合。出乎大家的意料,罗罗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脖颈也可以比较灵活地转动了,老鹰的疗伤术效果十分显著,而且比大家预想的见效时间快得多,也并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副作用。
深秋的明月悬挂在深邃的夜空,桃黄色的月球周围泛着淡淡的晕圈,月光穿透山头的浓雾,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模糊黯淡的光影。已是深夜,山地的气温越来越低,寒风越来越刺骨。犬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三三两两地走出山区,返回自己家中。
只有艾伦,他离开琨义山区后,并没有回家。他首先到沃尔夫的办公室查看了一番,漆黑的山洞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气味。沃尔夫和阿贝自从离开以后便未曾返回过办公室。
艾伦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向沃尔夫家中的方向奔去。
然而艾伦还没有到达沃尔夫的洞穴,沃尔夫的妻子、棕黄色的D种牧羊犬艾玛却首先迎了出来。同样是一脸的焦急,艾玛也听说了今天上午发生在摄政王办公室的事件,心中的担忧更是丝毫不亚于艾伦。艾玛几次出去寻找丈夫都没有下落,所有她认识的人,都打听了一个遍,结果得到的回复都是“沃尔夫离开办公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艾玛还有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她不敢在外面耽搁太多的时间,抓了一只黄麂便返回了山洞中,这样折腾一番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艾玛把食物分给孩子们,自己来到洞口一直苦等着丈夫回来。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深夜,艾玛没有等来自己的丈夫,却等来了艾伦。
在见到艾伦第一眼的时候,艾玛就已经心知不妙——艾伦平时绝不是那种喜爱随意串门的人,何况现在已经时过午夜,天气阴冷,这个时候过来,极有可能,艾伦来找自己是为了沃尔夫的事情。
“怎么样,有他的消息吗?”不等艾伦发话,艾玛急急地问道。
“夫人,您先别着急,摄政王今天只是被一个小孩子气恼了,他并没有受到伤害。何况,现在家族生存压力太大,摄政王出去散散心,也是人之常情。”看到艾玛这样子,艾伦不用问也已经心知肚明,“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艾玛失望了,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冷的深渊,沃尔夫难道就这样跑了?舍弃了他的妻子、儿女、兄弟朋友、还有整个家族?他会回来?如果他还打算回来,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掉?甚至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一声招呼不打?很显然,这一次沃尔夫是去意已决,一去不复返了。艾玛怎么也不敢相信,沃尔夫虽然不是一名出色的摄政王,但却是最努力想要做到最好的摄政王!怎么连家人和兄弟都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了呢?不,这不可能!她望着艾伦,急切地说道:“艾伦,麻烦您再去帮忙找找我丈夫吧,谢谢您了!或者可以发动大家一起去寻找?我还有四个不足一岁的孩子,都在急着找爸爸,我根本不敢离开,如果没有他,我都不确定我的孩子们能平安活下来。就算不为我,也算是帮帮我的孩子们吧!”
“我知道,我明白!”艾伦道,“摄政王的离开,大家也和你一样着急。但是我了解老大,这是他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家族,何况还有他的家人、兄弟、朋友……他是绝对舍不得丢下这里的!老大只是暂时离开,夫人您尽管放心,我们有什么消息的话,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艾玛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艾伦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艾伦的前爪,诚恳地说道:“那么,谢谢您!有什么消息,请一定要来告诉我!”
“放心吧,夫人!我会这样做的。”
艾伦转身离开,又来到了阿贝居住的洞穴。洞穴周围,战争遗留下来的的尸骨和血迹的味道仍然依稀可闻,洞穴里面则是一片黑暗与寂静。同沃尔夫一样,阿贝逃走后也没有回家。
夜色凄冷,风声更烈,呼啸着划过山林,将艾伦丰满的绒毛吹得随风飘起,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有疑惑和担忧始终萦绕心头。阿贝和沃尔夫已经失踪半天时间了,都没有回来。阿贝作为艾伦的兄弟,他的情况紧紧地牵动着艾伦的心,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沃尔夫是不是找到他了?他和沃尔夫的关系是不是已经彻底恩断义绝了?而沃尔夫的失踪更令艾伦坐立不安,家族的政事,沃尔夫是一把手,自己和盖伦都是没有权力对家族的大事,比如家族的外交、地盘的划分、成员的迁徙等等做出决定的,一两天不在艾伦还可以帮忙压着,如果一直消失不见,势必会造成整个家族的恐慌,犬心涣散,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对整个新亚特都会是致命的。
忽然,那只黄喙黑羽的雄鹰——艾嘉的守护神再一次拍打着翅膀出现在了艾伦面前。
刚刚打猎的时候,艾嘉的守护神就一直密切地跟着自己的队伍,看它的姿态仿佛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自己——艾伦从未听说过有某只犬的守护神主动来帮助其他的犬,想必,当时在山脊上,老鹰告诉自己“狼群已经完成围猎”仅仅是无关紧要的托词吧?更为蹊跷的是——似乎当自己的队伍猎杀完雪鸢之后,狼王伊布才发出让狼群围猎的命令。这就是说,老鹰其实是在骗自己,为了阻止自己翻越山脊线围猎?
这是为什么?阻止自己带领家族围猎……艾伦的心思在急转,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山鹰是艾嘉的守护神——守护神只会帮助自己的召唤者,不可能大方到去想方设法帮助整个犬族。而退一步讲,就算山鹰确实是为犬族着想,它为何要阻止自己家族围猎呢?虽然自己所带的成员实力弱于狼族,但是我们是去围猎,而不是去开战,艾伦完全可以避开狼族或让给狼族先围猎,亦或者与狼王伊布沟通——狼虽然不会说犬语,但是犬科动物的肢体语言是通用的,而且狼能完全听懂犬语。总之,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武力永远只是最低级的办法。
老鹰在一旁急切地拍打着羽翼,不断地鸣叫着,脑袋和爪子也在来回划拉,看样子,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诉艾伦。只可惜却无法表达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呢?”艾伦望着一旁心急火燎的老鹰,低声念叨着,“你是艾嘉的守护神……等等,艾嘉的守护神!难道说……”
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立刻涌上艾伦的心头,艾嘉的身影在艾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艾伦二话不说,立刻来到了位于新亚特东部边缘的刑部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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