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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三世史官 古之君臣皆畏史官之直笔。《山樵暇语》称秦桧为掩其恶,三世史官皆令子弟为之。谢铎有诗讽之:“欲盖弥彰理则然,是非公案可欺天。史官任尔能三世,遗臭依然到万年。”令子弟为史官,可指鹿为马,谓水可点灯也。然近世全令同党为史官者,以为党同伐异张本。须知“史官任尔皆同党,真相岂能掩万年”?
引用第23楼borhes于2007-03-26 18:59发表的 : 古之君臣皆畏史官之直笔,此言不错。但古往今来史官有直笔者又有几何?悠悠三千年来,称良史者,寥寥三五人而已,且其作品已多不能传世。远古似有不成文的规矩,君主不能观看史官对自己的记载。唐太宗曾冒天下之大不韪向房玄龄索取“实录”一阅,阅至玄武门之变的记载,引发其心病,作了一番假惺惺的叹息,意思是说史官可以直书其事。可见其时即使在君主不能观看“实录”的情况下,史官已经颇用曲笔回护了。后世治史,干脆得经帝王审定方可刊行。今日之史官,则已不满足于曲笔回护,更多的是指鹿为马,混淆视听。“真相岂能掩万年”只是一种良好的愿望,事实是,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当一种权力绵延数十百年时,真相如何还能弄清吗?
引用第25楼borhes于2007-03-26 21:51发表的 : 读楼主文章,感慨良多。不才私下里一直以为,在中国,野史村言甚至比正史更可靠些。平生好读古史,是因为隔世已久,正误与否似乎不必作过多追究了,只当是有趣的故事看。偶读现当代史,便忍不住要愤恨其明显的错谬,往往触动心事,只得掷卷长叹,徒唤奈何。如此看来,治史固然大有深趣,但也不得不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啊。
引用第9楼zm799于2006-10-26 00:11发表的 : 谢freeweb兄, 应为"木铎",因用锐尔手写板输入,识别性不尽人意,加上老眼昏花,不经意便出现错误。谢谢指正! "木铎"取意于李渔《闲情偶记》。
引用第28楼borhes于2007-03-27 08:12发表的 : 在下所说“铁石心肠”,是指研史而能无动于衷,否则在此“文明”古国,恐怕只有活活气死的份了。
引用第12楼zm799于2006-10-26 13:53发表的 : 13.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读《汉书•陈汤传》“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句,每令人回肠荡气、英姿勃发。然江山万里,莫非王土,居土之人,莫非皇民!而三千年国史,却不见圣君贤臣曰:“敢蠹吾民者,虽王者必诛”!
引用第32楼borhes于2007-03-28 09:41发表的 : zjiacai兄,在下只是感叹世事而已,“铁石心肠”一说,也是针对自己(或这个国家这个时代)而言,并非号召大家都如此。但我以为兄的话多属虚言,从逻辑上讲自然是极有道理的,但事实是:并非治史者“不可缺少是非爱憎之心”,恰恰相反,每个治史者是非爱憎之心都太重。当然人非圣贤,每个人都是从不同利益集团里出来的,同时史学本就是任人评说的学问(从不可知理论出发,经过语言转述后,“事实”早就不存在了,何况是经过多重转述),是非爱憎之心怎么可能没有。兄举《史记》为例,我恰恰认为《史记》开了中国史学一个很不好的头,就是以一已之观念去评史,弄得后来史官人人都忍不住要来几句“臣某曰”,更糟糕的是,把治史变成了一种话语权,这才会有陈寿索米写传、魏收“举之使人上天,捺之使人入地”(原话未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的劣迹。这是中国史学除王权高压之外另一个极恶劣的传统,索其根源,就是是非爱憎之心,因为没人能保证某个治史者的是非爱憎之心就是“正确”的。司马光作《资治通鉴》时,作了许多条“臣光曰”,当时自己颇觉正气凛然,但现在读起来,大多迂腐可笑。当然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想深了,牵涉到史学究竟有何意义的深刻问题,我一直没有想透。以上的话,我不希望被认为是对兄的反驳,更希望被认为是一种探讨。比如:治史应该尽量保持“客观”(且不论是否可能),但一种“纯客观”的史学恐怕最终会变成仅仅是史料学,这样又谈不上史学了。并且,一种“纯客观”的史学,到底有何意义?除了给作小说的人提供资料外,世上有谁会关心数十百千年前的一件事的“真相”?项羽自刎前对部属说的话是真的吗?既然这些部属全都战死了,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呢?隋文帝临终前大骂杨广的话是不是编造的?既然当时无人在场,那么如此栩栩如生的场面是怎么写出来的呢?但弄清楚这些事的真假真的重要吗?我想,对这些话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个史家的爱憎,司马迁编造项羽和部属的对话,显然是一种“小说”手法,在这几句话的背后可以看出司马迁对项羽失败的巨大惋惜,从而隐隐透露出对刘汉王朝的仇恨。而这仇恨估计又是和他本人受腐刑的遭遇有关的。司马迁能够忍辱负重,恐怕其精神支柱便是著史可以将腹诽形诸文字(有点象当代的“利用小说反党”),而司马迁的“离骚绝唱”般高妙的文字工夫又可以将这种仇恨隐藏得非常高明,足以让帝王看不出而读史者却能看出。唐史官编造隋文帝的遗言,则是明显的“意识形态”系统工程了,从每一个细节上尽力全面否定前朝从而更加有效地突出以唐代隋的合法合理。如此这般,非客观的史学,正如兄所言,史家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来选择史料,这样就离“真相”越来越远,一部二十五史(尤其是兄推许的《史记》),就越读越象是小说了。史学的巨大悖论在我看来恐怕无法解决了,特别是在这样一个高度“和谐”的“文明”古国,治史想要有个公允的态度,简直是天方夜谭。在下自幼就酷爱读史,态度是爱憎分明,常常大怒伤身,所以有劝自己的“铁石心肠”之言。扯扯杂杂说这么一堆,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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