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的罪

王子暖

脉脉要走了.她的毕业证书是她的半途而废的黄色折扇.她开始无意识的哭泣.眼泪是她的折扇上班驳的雨水和阳光.三年.她被自私沉淀了美丽.心计磨损了她的慌张.

   是个多雨的季节.

   脉脉开始分发学生录.美丽的纸张纤维裸露.乔借给我红色荧光笔.
   最喜欢做的事情:睡觉.走路.
   最害怕的事情:睡午觉.走夜路.
    ……
  诸如此类.

   我从来不买同学录.我纵容自己失忆.我总是最大限度的摧毁所有可以摧枯拉朽带给我记忆片段的东西.我撕信件烧日记.我不轻易拍照.我不会保存过往.我鄙视村子东头茁壮成长的老杨树.它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死去.

   脉脉有说过我残忍.很久之前的午后.芊其回家了乔逛街了匣匣也逛街了.蛮拥挤的房间一下子空出很大分量的氧气.脉脉坐在窗台下的床上.我坐在与她呈对角线的床上.一场无意识的深刻的谈话摊开平淡无奇的场景.当时的我们不为所知.那是一场深入骨髓的原谅.因为真诚.它有了永垂不朽的价值.象季风的结尾.庞大深刻.众所周知.它动摇不了本质.但是它足够我们心平气和的生活上很久.即便如此.我亦觉得恩慈.

    芊其曾经说北北刚见到你时觉得你是最有主见的人.但是接触后发现你根本不会生活.你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
    我觉得这句话是一个笼统的概括。盲目取舍。不知进退。而脉脉看到的。不在于此。

  脉脉说：北北。你残忍。你的残忍在于你一视同仁。你对谁都好于是没有人会是更好。你的心中的位置没有名次。所有人都是平等。这本身并不公平。芊其爱你大家都知道你自己也知道。我爱你大家都看的到可是你不知道。我对你好。我做的至难至艰。因为芊其总是抢先对你好。我站在她身后所以你看见她没有看见我。北北你说你到现在都还记得刚见到我时的情形。你说我头发蓬乱眼神清凉。北北你总是直指人心。你可以让见到你的人喜欢你但是你不知道自己的潜力。你是眼低手高。你刻意低调。你总是躲的远远的深深的让人看不到你。而事实上你是沉香。北北。你是会让人意乱情迷的女子。你让人疼。你有过那么多复杂的挫折。你却一直在笑着。北北。有那么多人爱着你。可是你心里的人需要一个首领。你需要挑出一部分人去认真的爱。但是我知道这太难。你柜子里的东西总是细心分类。而你眼中的人却不可以。你可以真心真意给我很多很多。却不是因为爱。你也不爱芊其。你也不爱自己。你不会爱。北北。你有时超凡脱俗。你几乎无欲无求。你说存在即合理。你说既来之则安之。北北你的情绪总是浅的让人看不见。你从不曾恨一个人。你说恨是无法继续的爱。你不爱于是你无恨。北北。你象古城墙上的青砖石瓦一样冷冰冰。无情。你的心似乎装不下这个世界。你说睡午觉会让你恐慌。而你本身让所有爱你的人恐慌。不论男女。你可以轻易走进一个人的心里。你清楚一个人的所要所想。但是你自己却没有渲染。你是个察言观色的天才.只是你荒废自己.你可以做出百分百唯美的网站,但是你从来不做.你只是沉迷于荒废.北北.试着爱我.试着爱这个世界.试着爱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你会拥有和我同样的喜怒哀乐.

    脉脉这个世界本来没有规则。而现在有了规则。是因为人类制造了规则。束己缚人。其实没什么不好。其实也没什么好。沧桑是个动词而不是形容词。我曾经应该是和你们一样的吧。只是我和上帝打了一个赌。我输了于是我赔了和你们相同的秉质。重要的是我不会后悔。愿赌服输。这个道理我可以融会贯通。天黑了天亮了花开了花谢了我不说话不代表我没看到。语言表情说明不了本质问题。脉脉。你看你说你爱我。数不清的人说爱我。轻易出口的不轻易出口的。而其实我不便承载。带着很多很多的爱上路。长途跋涉。于情于景都不大可能。所以我不要。大厦顶楼。裸身而居。曾经一度是我的幻想。我想我可以独处。我享受孤独的状态。我不需要了解。我不需要认可。我也可以没有爱情。丢失友情。但是这并不说明我对你们不在乎。其实也无所谓在乎。和你。芊其。乔。匣匣。我们遇到了然后朝夕相处。我尽心尽力做我应该做的。和爱没有关系。只是应该做。我做到完美做到极至。我不允许自己后悔。然后我可以轻易走开。脉脉。我也许真的没有爱了。我不知道我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了。我现在找不到它们了。脉脉。你从来不介绍那个男孩子给我们认识.你把他锁起来了.但是我们都看的到.脉脉.你一直不敢承认你爱他.因为你要离开.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这句话路人皆知.这本身没什么.你认为我们是朋友的话我们就可以彼此搀扶.而事实上你并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呢?脉脉.你害怕重蹈覆辙.脉脉.那年情人节棠语送了你巧克力送了我玫瑰花.你一直都忘不了.其实脉脉你做的多好啊.防范于未然.可是.脉脉.棠语出乎意料之外.他的行为缺乏征兆.我和他没说几句话我想不到他会写那样的信给你.脉脉.那次我们一起扮傻瓜.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可是脉脉你被吓着了.你害怕再次被涉及.我可怜可爱的脉脉.原谅爱情吧.就象我原谅上帝一样.

    我递纸巾给脉脉的时候有点口干舌燥.心有点满.我想起那个大雨倾盆的情人节. 棠语手中红艳艳的玫瑰沾了雨水湿湿的软软的.据说那种红是爱的箴言.雨水滑过棠语的脸.滑过玫瑰.显的漫不经心.我扔了玫瑰脉脉吃了整盒的巧克力.她持续哭了一个月. 棠语写给她的信我只记住了一句话:脉脉.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你没有北北.玫瑰和巧克力不会决裂.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北北没有你.我宁愿和玫瑰巧克力决裂.只要还拥有戒指. 棠语在楼梯口等我.他面容清瘦手指焦黄.北北.他叫我.他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棠语.如果你如你所说那样爱我.如果你只是声东击西借刀杀人.这些如果我都看不到.因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芊其说我拥有可恶的慷慨.她说北北你从来不和别人争东西.小时候你事事让着表妹.你说她比你小而且是捡来的.体育课上跑步你总是倒数第一.或者你干脆不跑.你宁愿补考也不和别人争.你从来不竞争学生会不参加比赛.你说你讨厌竞争.因为残酷.你总是避开.乔说你懦弱匣匣说你没有上进心.你总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北北．其实有些东西还是要去争取的.比如爱情.比如幸福.北北.你有多盛大你有多丰盈?你可以不要爱情不要幸福.甚至. 棠语.那样沉默英俊的男子.离开脉脉是因为爱你.你也许抗拒不了那样的男人.但是你拒绝他.你说不可以对不起脉脉.可是北北为什么你没有想过这些会对不起你.更何况.这些根本没有什么对起对不起.你的幸福在你自己的手心里.你却总是不以为然. 棠语走了.那天你坐在教室里听王菲.你不怎么说话.你其实是有反应的.是不是.北北.可是你总是不表示出来.你回宿舍仍然笑着逗脉脉玩.你这样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我想我是可以单独背负.不用难过．

  我说完芊其就哭了.我说芊其你怎么哭了.有你们在身边多好啊.要什么爱情呢?那天你们都不在我和脉脉说了很多很多话.第二天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打水.她强调说她爱我.我说我知道.

    芊其看了看我.然后她哭的更凶了.我用背心下摆帮她擦了泪.她说.北北.在你的世界.什么都是多余.

    那段日子为了欢送脉脉我们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乔和匣匣也很少吵架了.芊其也不再说匣匣是披了长发的男人.我牺牲上网时间陪她们HIGH.我们开始频繁聚餐.所谓醉生梦死.大抵就是那时那样的神经错乱.每天都象是死去和重生.
   
      
    脉脉走的那天我和芊其去送她。脉脉一直一直在哭。生离死别的情绪在那一刻无比真实起来。但是我始终没有悲伤的眼神。
    脉脉乘坐的车子消失的时候芊其说不行了北北我要哭了.我说为什么一直到她离开再也看不见时才有疼痛的情绪呢?脉脉走了再也不会来了她说她爱我她口口声声说爱我一直到她走我都没有眼泪可以流.我不重视那些索求回报的爱.但是至少我应该伪装难过.因为这是诀别.我却勉强不了自己.缓慢钝重的疼终于轻微蔓延.因为这是诀别.脉脉是难过的。她在最美丽的时候没有得到最爱的人的吻。没有得到最在意的人的眼泪。她的薄弱在一瞬间登峰造极。

  那天的风邪恶的撩拨着离别的人的手指。芊其看我的眼神有点红有点疼。

   北北.脉脉抱着你哭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她说:北北.别再漂泊了.找个人恋爱吧.这样的话我会很安慰.

星小目

王子是含情默默派的，nini是悬疑离奇派的，阿雪是诗歌快书派？ 文学版，吉祥三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