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工《尺牍新钞》：高攀龙尺牍十通

西屋主人

高攀龙尺牍十通
1答吴安节年伯
圣学全不靠静，但各人禀赋不同，若精神短弱，决要静中培拥丰硕。收拾来，便是良知；散漫去，都成妄想。益验念菴先生无“见成良知”之说也。

2答袁宁乡
敝邑之士，于台下津津去思，无不曰长者、长者。此益见台下之真，宁乡之政，不占“有孚”矣。不佞妄谓人生作令，率尔放过，真是宝山空回。一生令名，百世血食，方寸有无穷之慊，子孙有无穷之报，不过三年中一念自持而已。。台下当已深味于斯。

3与叶园适
足下狷而知裁，骎乎中行矣。两年两与足下连宵之话，退而自惟，每愧不及足下，暗然内充，令人心融气平。弟望此境而未见也。第足下精神气魄，太近收敛，其弊欲入于佛老，不可不察。朋友相与，须尽力砭其失，方有进处。弟施矣，足下不可不报。大块百年中，偶尔相遇，毋相孤负也。

4答刘心统侍御
天下原是一身，吾辈合并为公，即天下如一气呼吸。何谓“合并为公”？人人真心为君民也。为君民心真，则千万人无不一，故曰“如一气呼吸”。三晋得门下，得保障矣。属吏最优最劣，切愿一闻。此二项不爽，中人当不日而化。知门下心所同然也。

5与华润菴邹荆玙忠馀
赵太宰一世人杰，每事出格，庸人噤而不敢动。贤知嚣而不能静，再得一年在事，吏治民生，必有可观。其言曰：“君子在救民，不能救民，算不得帐。”诚然。然此事或尚可为，培得元气，感天之和气。转祸为福，此痴人痴心也。

6与邹荆玙
当道有人，海内遗逸，相继汇征。此亦佳事，可喜在此，可危亦在此。譬如优人，满堂红袍，尽数登场，便将散场。若贤主佳宾，兴浓量大，再做一本方好耳。

7与黄凤衢
年丈横被风波，然转高声价矣。夫天意岂直高年丈之名，乃玉成年丈之实。百年浮荣，转盼过眼，迟暮思之，惘然无得。若将向外精神，反归自己，讨个定帖，乃千生万劫，转迷成觉之日也。此个路头，干涉非小。但在顺境中趁着兴头，难得回头；逆境中没了世味，方寻真味。故弟尝谓：造化每以逆境成全君子，以顺境坑陷小人。以弟验之，即今半生受用，实缘圣主一谪。年丈异日，当有味斯语，幸勿以弟言为迂而忽之。

8与卞子静
年来愈觉得身心之事，当汲汲求之，不可丢在无事甲中。一切求闲好静，总是无事生事，亦成当面蹉过。圣人之学，下学上达，惟是孜孜矻矻，好古敏求。只一“求”字，便可做二六时中工课也，何如？

9答刘念台
杜门谢客，正是此时道理。彼欲杀时，岂杜门所能逃？然即死，是尽道而死，非立岩墙而已也。况吾辈一室之中，自有千秋之业，天假良缘，安得当面蹉过？大抵现前道理极平常，不可著一分怕死意思，以害世教；不可著一分不怕死意思，以害世事。想丈于极痛愤时，未之思也。
公一生得力处。

10与徐捡老房师
科场事发，一时公论，已阐到九分有馀。盛则必衰，明则必晦。譬如时已向寒，一番热，适重一番寒耳。此阴阳之定机，不知当轴于时，何以妙其用耳。

格桑花开

给楼主点赞，好久没看过尺牍了hhh

西屋主人

格桑花开 发表于 2025-12-15 15:43
给楼主点赞，好久没看过尺牍了hhh

最近读古人尺牍，略有所得，就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