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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地带]] 译事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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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3 07:56: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看似陈词滥调,但确实是这么回事。译文既要忠实原意,又要符合汉语的表达方式,很多情况下很难做到。
在翻译Smiley's People(初步定名《都是斯迈利的人》,下面会提到为什么这么译)一书的过程中,一开始我是模仿董乐山先生的风格的,努力先吃透原文,再用尽量地道的中文表达出来。实践过程中,只要觉得把原文意思表达清楚了,并不太在乎形式上是否和原文保持一致。以前在《中国翻译》杂志上也看到过有所谓“得‘意’忘‘形’”的说法,不少专家认为这就是(文学翻译的)正确方法。我大体也是赞同的。
直到偶然看到江枫先生的书,完全不同的观点。他的说法是:“不求形似,但求神似而获得成功者,断无一例。”(《江枫翻译评论自选集》p.1)
仔细想,他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重要的是他不是空头理论家,而是有坚实翻译实践基础的)。首先,翻译标准信达雅,不管什么翻译家,应该都承认忠实原文一般情况下是最重要的标准。之所以说一般情况,因为不排除某些特定情况下,忠实原文难以做到,只能用达雅来补。比如,某些双关语的翻译,忠实难以做到,只能变换说法尽量达到类似的修辞效果。其次,除了纯粹因为语法造成的形式差异(比如日语说“八路的有”,这个形式就只有语法意义),用的是逗号还是句号,分句放在前面还是后面等等形式上的差异,有时候会有意思,口气上的细微差别。如果只是追求把原文意思表达清楚,有可能会忽略这些细微的差异,在忠实上有所缺失。
当然,很多情况下,既要保持原文的形式,又要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是难以两者兼顾的。忠实于形式,和准确地传达出原文的韵味,有时也难以同时做到。所以形似永远放在第一位,也不应成为一种教条。我现在的想法是,尽量追求形似同时神似,在难以兼得的情况下,则首先要保证把意思(包括字面和隐含意思)表达清楚,如果因此不能保证形似,也只好承认力有不逮了。但是,不能满足于将原文的意思大体表达清楚了,就忽视对形似的追求。
江枫先生的书对我是一种警醒。本来心想译稿也算校对了两三遍,似乎已经大体不差了。但是,看了江先生的书,感到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细细推敲。他提出了更高的标准,而我又觉得是有道理的。那么就应尽量做到,不能偷懒。好在翻译这本书,完全不为名利,时间也没有限制,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要满意。所以可以慢慢地弄,尽量达到形似和神似同时具备。
说了这么多,最后举个例子,说说我的推敲过程,由此可看出“译事艰难”四个字,不是说说的。
Smiley's People
这个书名怎么译,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初只想偷懒,打算借用别人用过的《斯迈利的人马》或者《斯迈利的部下》(忘了哪个是董乐山先生的译法)。后来到英文论坛上一问,有两个人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们都认为这个people的涵义,不仅指斯迈利的手下和同僚,应该包括他的对手和其他一些人。我觉得有道理,于是考虑改成“斯迈利圈子里的人”。但其中一个人更是分析得很详细,指出这个标题,体现了一种责任感。对照书中的情节,我认为也很说得通。他甚至提出,这个标题,可能还隐隐指斯迈利那一代人,体现了作者对那一辈人所代表的某些品质的怀念。我开始觉得也不无道理,所以又考虑改译成《斯迈利那拨人》。但考虑再三,觉得“一代人”的说法似乎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牵强,还是倾向于接受“责任感”的说法,但是直译《斯迈利的人》,似乎意思又过于隐晦模糊,所以定名为《都是斯迈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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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3 10:49:32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得江枫是直译派,反对各种花里胡哨的创造性翻译,为此跟另一名翻译家谢天振关系不睦。

江枫好像说过,某些学术著作之所以佶屈聱牙,纯粹是因为翻译的人自己都看不懂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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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3 11:13: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gent124 于 2025-10-13 11:15 编辑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5-10-13 10:49
记得江枫是直译派,反对各种花里胡哨的创造性翻译,为此跟另一名翻译家谢天振关系不睦。

江枫好像说过,某 ...

其实江枫自己的译文里,为了照顾汉语习惯,有时也是有变通的,当然他自己可能认为是因为汉语和英语语法的不同。不过,他也有省略不译的情况,这个就很难说是他追求的形似了,只能说毕竟还是要效果和“形似”兼顾。

江枫看不起谢天振,主要是因为后者没什么译著,只有翻译理论书,觉得后者只不过是空头理论家。谢则反驳说有些人适合搞理论,有些人适合搞实践。这本身也有道理,但谢毕竟不能否认他没什么译著的事实。
另外,江枫的文章里,还隐指谢外文水平有限:
“谢先生又强作解人: “ 与此同时,还存在着有意的‘误译’。
譬如,苏联作家阿·托尔斯泰的名作三部曲《苦难的历程》的英译
名是Road to Calvary( 译成中文为《通往卡尔瓦利之路》,这里英译
者故意用一个含有具体象征意义的地名Calvary( 典出《圣经》,系耶
稣被钉上十字架的地方) 代替了俄文中那个泛指‘苦难、痛苦’的普
通名词。当然,这样做的结果是阿·托尔斯泰的英译本被蒙上了厚
厚一层宗教色彩。”但是,谢先生,如果您把Хожденце ло Мукам
“译成中文为《通往卡尔瓦利之路》”,才是货真价实的误译呢! 英
译者何尝“故意用一个含有具体象征意义的地名Calvary 代替了俄
文中那个泛指“苦难、痛苦”的普通名词”,要知道: calvary,就像
calvaire 一样,早已经被引申为“磨难”和“长期的苦难”,而成了英
语和法语中的普通名词,并且失去了谢先生所谓“厚厚一层宗教色
彩”。不是人家误译,是有人胡说!
谢天振能够把Road to Calvary 说成是误译,就是他所推崇的,
使得一部又一部文学杰作得到传播和接受的那种创造性叛逆。但
是,用正常标准判断,由这种“叛逆”看来,尽管谢先生已是“翻译
界”和翻译研究所所长,“怎么译”的问题确确实实是还没有解
决啊!”

由于江枫的用语比较尖锐,不留情面,估计得罪人不少。除了谢天振,他对飞白,吴笛,辜正坤,许渊冲,王东风,黄忠廉等教授也颇有微词。另外,他对于查良铮译的雪莱也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毕竟江枫一生最重要的成就是《雪莱抒情诗全集》,花的功夫最多(他自己说花了几十年的心血),因此对于查良铮的批评至少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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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3 11: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agent124 发表于 2025-10-13 11:13
其实江枫自己的译文里,为了照顾汉语习惯,有时也是有变通的,当然他自己可能认为是因为汉语和英语语法的 ...

江枫这人很有民族主义情结,他以前回忆说自己作为“下江人”因为日本侵华到了大后方,亲历重庆大轰炸,吃了不少苦。他在昆明唯一的近亲因为参加抗议被国民党暗杀。


江枫本人也参加了若干次示威,并参加了解放华中南的战役以及抗美援朝。

后来,他又站出来为朦胧诗辩护。

以前江枫是认可繁体字的,跟一帮语言学家掐架,然后有人骂江枫喜欢吹牛说大话,理由是江枫说惠特曼有首诗他翻译得最好。

不过我必须说一句,江枫至少有个地方搞错了,那就是他说物业这词不好,是香港被英国统治留下的印记,但其实物业这词宋朝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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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3 11:32:54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5-10-13 11:21
江枫这人很有民族主义情结,他以前回忆说自己作为“下江人”因为日本侵华到了大后方,亲历重庆大轰炸,吃 ...

是的,江枫也卷入了90年代的繁简之争。当时他是站在《汉字文化》一边的,反对简化。

江枫还说谢天振的代表作《译介学》的书名英译不妥:
“而谢天振又在他的《译介学》封面上用英语标明其英译书名:
MEDIO-TRANSLATOLOGY。且不管他对MEDIO- 这一前缀是否用
错①,无论如何,TRANSLATOLOGY 总意味着某种“翻译学”,既
然敢称“翻译学”,就应该能够给予我们一点关于翻译的规律性知
识。不幸,被这种冒称“翻译学”的所谓“译介学”所传授的,竟然
是对正常翻译只能产生摧毁性破坏作用的“创造性叛逆”。事实上,
把所谓“译介学”译为MEDIO-TRANSLATOLOGY 却是“创造性叛
逆”的生动一例,因为从谢先生准备“约定”的这个英语词,看来看
去,也看不出“译介学”的意思,能够猜测到的,也只能是“媒介翻
译学”。“译介学”是“媒介翻译学”,或者,“媒介翻译学”是“译介
学”吗? 而谢天振所译MEDIO-TRANSLATOLOGY,再回译成汉语,
即使按照他本人的意愿,也只能译为“居间翻译学”或“媒介翻译
学”,但是,显然,最恰当的译名,还应该是: PSEUDO-TRANSLATOLOGY

①Medio -或Medi -,作为前缀,都只有“中间、中部、中等”
之意,而Media,媒体,是广播、电视、电影和报刊的总称,不是
构词前缀。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前缀来和翻译学结合成一个新词以指
称谢天振所鼓吹的这种不研究翻译的翻译学,我以为pseudo 最合
适。如果按谢天振在《译介学》绪论中的解释,MEDIO-TRANSLATOLOGY
这个英译名的意思就该是“媒介翻译学”了!


另外他还举了个例子,讽刺谢无知,说谢将《圣经》里的《利未记》误译成《列维传》:
“谢天振谈到斯坦纳,在涉及《圣经》的一段引文中居然译出
“《圣经》里的‘列维传’”,说明,这位翻译研究所所长连翻译工作
自然形成的基本规则都不懂得遵守,把自己还没有读懂的一个外文
“术语”,想当然地转换成了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汉字“术语”,就在
顷刻之间把一系列“耶和华在西奈山为以色列人所吩咐摩西的命
令”,“延异”成了某人的“传记”,于是,读者就麻烦了,因为从无
论哪一个版本的《圣经》都无法查找到他那个“列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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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3 11:35:2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天振说江枫没有硕士博士文凭,这倒是打中了江枫的痛处。但他有《雪莱抒情诗全集》这块砖头,学历倒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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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3 11: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agent124 发表于 2025-10-13 11:32
是的,江枫也卷入了90年代的繁简之争。当时他是站在《汉字文化》一边的,反对简化。

江枫还说谢天振的代 ...

那时候有人(讳其名)搜集江枫的言论,给中央写举报信,逼得江枫很生气


我在网上总是看到很多人都以为检举告密之风以前在知识界是没有的,是小粉红带来的。

其实应该并不是,当年也有的,只不过是纸媒时代,大家不太容易知道,所以未必真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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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3 11:4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5-10-13 11:35
那时候有人(讳其名)搜集江枫的言论,给中央写举报信,逼得江枫很生气

好笑的是,刚看到一篇论文,居然讨论江枫译文中的“创造性叛逆”,此文作者貌似根本不知道江枫和谢天振之争。江枫如果地下有知,大概是又好气又好笑。此文第二作者,居然是研究日语的。现在的学术界真是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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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3 11:50:09 | 显示全部楼层
agent124 发表于 2025-10-13 11:46
好笑的是,刚看到一篇论文,居然讨论江枫译文中的“创造性叛逆”,此文作者貌似根本不知道江枫和谢天振之 ...

简繁之争背后其实是两岸关系,不是若干篇论文能够解决的。


近些年网上学生骂老师,动员网民闹事的新闻越来越多,可能是大学扩招闹的,很多人还说学术圈公知多,或者白左多。

诚然以前的学术圈也有不少污点,但至少当时民间社会有一定活力,现在活力全被榨干的,所以人人都依附教育体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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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3 11:55:23 | 显示全部楼层
论江枫译《篱笆那边》中的创造性叛逆
胡爱华陈世华
南京工业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
摘要:大诗人狄金森为美国文学作出了重大独创性贡献。江枫将其第251首Over the fence译为《篱笆那边》,2000年该诗收录在人教版高中语文第一册。文章从个性化翻译、误译与漏译这几个层面讨论该诗译者创造性叛逆的具体表现。口语化的语言主要体现在词汇和句法层面。江枫采用归化法处理"tried"和"scold"这两个词语,选择最能反映儿童特征的语言,从而使得小女孩形象栩栩如生。句法层面的叛逆性体现在"Strawberries-grow"和"But-if I stained my Apron"的处理上。"boy"被译为"孩子",属于有意误译。有意漏译原诗特色鲜明的破折号也是体现译者创造性叛逆的地方。可以说《篱笆那边》能够成为译界精品,译者的创造性叛逆功不可没,这同时也对狄金森诗作评价和再译工作提供了借鉴。
关键词:        《篱笆那边》;创造性叛逆;个性化翻译;误译;漏译;
基金资助:        南京工业大学教育教学研究项目(项目编号:39216501);南京工业大学“社科创新团队”外国文学与比较文学项目(项目编号:sktd2017006); 2017南京工业大学教育教学改革研究课题(项目编号:2017134);
专辑:        社会科学Ⅱ辑;哲学与人文科学
专题:        文艺理论;外国语言文字
分类号:        H315.9;I046

这篇吧

有时候我也好奇

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都能拿到资助

真是浪费公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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